第10部分 (第1/4页)

野猪冲方圆十几里没第二个村子,年轻人找对象向来就是个老大难。以大贵家的条件原本是可以在村里找的,可偏生三个年纪与他相当的女崽当中,竟有两个是他的表妹:一个是他姑妈的女儿凤莲,另一个则是他姨妈的女儿翠花。野猪冲的人都说,地不平的女崽桂花好象是专为山外人生的,开始是大桶想她想得丢了魂,随后是大贵追她追得瘦了身,桂花对两人都连连摇头,可一见建国就把自己的魂给丢了。就这样,大贵只好到外面去找。起初老贵伯还不以为然,但从今年起,老贵伯也开始着急了,一急就对大贵发脾气:

“没卵毛用的短命鬼,莫非硬要我帮你把老婆讨回来?”

大贵也是五尺男子,一听这话就坚定了“自立更生”的决心,可惜平常没机会出去找,所以也是空有一腔热血而已。现在好事情突然来了,老贵伯反而有些不放心,一听宣传队的人都曾见过那女崽,就跑去问其它人对那女崽的印象。老贵伯先问了住得最近的周叮铛,叮铛哥一边说好一边鬼笑,老贵伯一向对叮铛哥不放心,就转到知青点去问,拐弯磨角才知道那女崽长相不怎么样。老话讲中看不中用,老贵伯听后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只担心还有什么他们没讲的丑处,一转身又去问他最信赖的地不平。地不平说自己正为桂花和建国的事头痛,当时没怎么专心,所以让老贵伯还是去问狗崽公公。狗崽公公一见老贵伯就先叫了起来:

“砍脑壳的,你怎么还没走?你当那种好运气天天有……什么长得难看?我看她屁股蛮大蛮圆,保证生起崽来象母猪婆一样!”

老贵伯嘿嘿一笑,就跑回家去准备礼物和礼金,一会之后,他就带着幸福得跌跌倒倒的大贵出发了。第三天,小贵一到学校就对大家宣布:大贵这个月就要结婚了!一听有喜酒吃,我们才想起已两个月没吃上肉,大家便把大贵的事丢到脑后,一心一意地憧憬那顿丰盛的酒饭。

随着大贵婚期的临近,小贵与我们的恩怨也一一化解了,小贵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使用革命干部也难以抵御的“糖衣炮弹”。小贵除了大贵这个哥哥,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嫁给了建生的叔叔,二姐嫁给了公社的一个干部。小贵两个姐姐的婚事只赚不赔,轮到大贵结婚时,当队长多年的老贵伯当然想办得风光一点,所以早早就把办酒的东西都买回来了。结婚物品中当然少不了水果糖,从买回糖来的那天起,小贵就每天偷一把糖出来分给我们吃。老丝瓜嘴里嚼着糖,也就没空闲再骂他大姐“骚××”了,小贵和秀梅也从此获得了新生,又在我们面前绽开了笑脸……

我们一天一天地吃着糖,一天一天地盼着大贵的婚期,盼啊盼,这一天总算是盼来了。

加上我家在内,野猪冲也不足二十户人家,十几户人散居在方圆二十多里的大山中,村里自然少有热闹的时侯,所以无论谁家办喜事,各家都会派人去吃酒,而且是从早吃到晚。今天是生产队长老贵伯讨(娶)头一个媳妇,来吃酒的人数自然更胜过平常,看样子好多人家都是男女老少倾巢而出。大家早早就到了小贵家来吃早饭,吃完饭之后,大人们帮着做事。因为丁老师要帮着写对联,我们这帮既没课上又没事做的小奶崽,就在小贵家跑进跑出地打闹。

大贵老婆家离我们野猪冲有六十多里山路,所以接亲的人昨天就出发了,参加接亲的秀梅一走,小贵就把老丝瓜拉到他房里去睡。两个人数着时间过,搞得一夜都没睡好,今早晨与我们相遇时,我们差点误会他两人得了红眼病。正在拿“亲如一家”的小贵和老丝瓜开玩笑,突然听到了猪场杀猪的消息。山里人一般只在过年前杀猪,其它时侯只有生产队的猪场偶尔杀一头,因此一听是杀那头大公猪,我们就一窝蜂似的跑向猪场。

野猪冲远离县城和县里的其它集市,以往村里人买小猪时,都是到相邻的里县去买,来回也要走一百多里山路。为了方便大家买猪种,生产队的猪场里就喂了一公一母两头种猪,早先养的老公猪去年就“来不起神”了,为了有传种的公猪,村里就把一头小公猪留着没阉。听说年轻的公猪已能配种了,生产队就决定趁着大贵结婚办酒把那头老公猪杀了,猪肉一半分给各家各户,一半留给大贵办酒,等大贵家的猪杀了之后,再一斤换一斤。

那老公猪是头毛色纯白的良种猪,个头比一般的本地猪要略大一些,这种在我们山外人看来不算什么的猪,在野猪冲人的眼里却是个庞然大物。因为山里的猪只吃些野菜,猪吃得多却不长肉,从年头养到年尾,也难长到一百斤重。山里人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杀猪,猪没长大就急着把它宰了,自然没杀过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