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2/4页)

不到两万兵马,只恐有诈!”

一旁图格道:“如今我军气势大胜,若是直取毫州,攻其措手不及,则叛军必溃。可若在这里耽搁,毫州有所准备,则恐……”

答失八鲁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也先与脱脱前车之鉴犹在,对付沈浣,丝毫大意不得,决不可轻进。传令下去,全军原地扎营,诸将严禁轻举妄动。你们几人,随我出营看看沈浣这次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五里之外,颍州军中军大帐,沈浣抬头,但见自己青龙将旗在狂风之中烈烈而展,一如当年十里坡上她与俞莲舟分别之时,中军大帐自己那面由他所挂上去的将旗。而彼时其余人的,“狄”、“贺”、“楼”、“方”、“周”如今却已都不在她身边。她心中不由几许慨叹,却又一笑。此时此刻,她不欲任何一个兄弟再在她身边同她一起。看着清冷的帐子,阿瑜熟悉的戏谑笑颜也已不在。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被她管被她训被她照顾,如今蓦然又变成一个人,当真不甚适应。

想起自己这次出兵之时,一脸坚决要跟来的阿瑜被她一指点在昏睡穴上,如今醒来,怕是已将太康大营闹得鸡犬不宁了。她微微一叹,她的路,阿瑜已经陪了她太多年。以后的路,但愿罗鸿那毛小子能陪阿瑜慢慢走下去。这些年下来,当初的毛小子枪法见长计策愈佳,唯有对待姑娘,始终是个愣头青。偷偷喜欢上阿瑜又情不自禁,想来如今正不好受。她放心留下阿瑜,想来阿瑜若是不中意这愣小子,也决计不会容他近身。

“报——元帅,右翼营寨安顿完毕。”斥候一路高声来禀。

沈浣神色一凛,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衣不卸甲枕戈待旦,今夜元军必来袭营。备足火种,另拨千名士卒充作鼓手,置于营寨两翼外侧。一旦营前乱起,当即擂鼓高呼。”

“是。”斥候一路去了。

沈浣踱到帐前一撩帐帘,凝望着狂风大雪的寒冷夜色,冷冷一笑,“答失八鲁,我倒想知道,我沈浣这一条命,你得疑神疑鬼多久,才敢来取!”

--

正月初八,夜。

官道一侧小客店里,店小二昏昏沉沉的倚着火炉睡着。风雪太大,除了昨日黄昏飞驰路过的那名女子,再没在官道上碰见半个人。不大的店堂被红色炉光映得熏然。然则忽然一阵急速而来的马蹄翻飞之声将伙计惊醒。下意识的起身去开门,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喊道:“风雪太大,客官不歇歇?”

然则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那一人一骑已经风驰电掣般去得远了。

店小二不满的看着那人绝尘而去的一行行迹,咕哝着骂道:“这都来来去去干什么的!赶着投胎么?!”

此时天地已然分不清彼此。鹅毛大雪被狂风夹带而来落在地上,地上的大雪又被狂风吹起飞天。天地之间,仿佛唯有这在狂风之中肆虐的鹅毛大雪,再无其余活物。

俞莲舟所骑的青鬃马在这冰天雪地之间狂奔一日,如今早已筋疲力竭。然则他越催越急,丝毫不敢喘息。

这般大的风雪,鞑子可会缓战一两日?他不由一摸怀中那笺薄薄书信,心中狠命一紧。沈浣办事历来简利,便连这绝笔书信,竟也这般薄薄不过一页。薄得,令人触目惊心。

“俞君敬启:

见字如面。

今以此书,权做相别。

吾戎马倥偬已近十余载,从戎初始,便知终有一日当得马革裹尸而还。兄闻噩耗,不必伤悲。吾此生尽己所学,以清平世间为念,为己、为竹、为世人,生为此,死于此,殊无憾矣。

吾幼逢家变,全仰兄相救,方得保全。相交六载,两心相通,实为吾平生最大快事。若有来生,愿能再逢于长亭。

吾年二十有四,纵死亦不为夭。抗元虽未业成,然后继有人,师兄亦在,再无憾矣。心之所念,唯家中幼弟。十载征战,少叙手足骨血之情,吾心大愧。幸弟竹心智纯澈犹如赤子,不谙生死之别阴阳之隔,吾心甚慰。

然则吴伯终有百年之后,师兄征战四方亦终有无法顾及之时。前年世伯来信告知,兄多年探望看顾弟竹甚勤,吾虽不言,心中则感激之至。今冒昧相托,吾即身故,烦请兄代吾护持弟竹。吾临死之际,私念唯此,肯君垂怜盼顾。黄泉之下,为君祝祷,不甚感激。

临别匆匆,言不达意。愿君身体康安,勿再以吾为念。

浣绝字。”

寥寥百余字,声声句句,最后为的,是自己的幼弟。那轻薄信笺,将人的心沉坠得生疼。

俞莲舟飞驰于冰天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