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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提出要小颜买辆崭新的自行车作为补偿,小颜忍痛花去半年的工资买了一辆永久牌全包链给他,事情还真成功了。我曾多方打探这方面的信息,有次听说省城安装公司有一老兄想调回县城,立即写信让父亲赶快去寻找联系,他提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父亲去是几次,终于找到此人,他却否认有这回事,风尘仆仆跑了几趟毫无所获。

对调不成只能单调。单调则靠疏通关系找到有权者帮忙,这要碰机遇。

这次收到我的来信说是到马家池XX号找杨小桃,父母立即行动,买了几项点心水果赶到她家。此时杨小桃已经和二者中的前者老张结婚,双双调回省城后在单位分了房子另住。接待父母的是杨小桃的母亲。

杨母和女儿不仅身材一样,而且性格也相同,很热情很随和很健谈。问明情况后满口答应一定帮忙。老人为儿女们操劳的心是相通的,彼此有很多共同语言。杨母和机诫局劳资科严科长经常打交道,她女儿和丈夫老张就是通过他调动成功的。颜科长经常到下属几十个工厂去转悠,很随意地和某位厂长打招呼:“我给你们厂引进一位人才怎么样?”厂长理所当然地点头:“好啊,科长为我们引进人才那还用说,我们当然欢迎。”这一番寒喧,某个人盼望好几年比登天还难的调动问题就算是解决了。这就是权力啊!

杨母将我的情况介绍给严科长时充满了溢美之词,就像现在推销产品的广告。“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个文武全能的人才,在厂里担任团支部书记,是县里的优秀通讯员,报纸杂志上经常发表文章,钳工技术也过得硬,人才难得啊!”于是严科长答应和我父母见面,父母来信中没有详细谈他们见面的过程,只是说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他们透露出事成之后一定酬谢的信息,严科长笑着说你们放心此事好办。一个星期后严科长就找好是接收单位,要我立即回省城办理相关手续。

7月22日我匆忙回到省城,第二天中午刚吃完中饭收拾停当,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进了院子,朝我家走来。父母忙起身迎接:“稀客稀客,请进请进。”手忙脚乱地倒水递茶。

严科长很随意地坐下,很热情地问好,甚至见我祖母在房间坐着,也高声问候老人家身体好吗。一阵寒喧过后,母亲炒了几个鸡蛋,拿出一瓶四特酒,请严科长吃。母亲早就听杨母介绍过,严科长不吸烟但喝酒,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就好这一口。见了酒便不客气,一个人拿起酒杯慢慢品尝,我们在一旁陪着聊天。严科长其实一点也不严,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就像一尊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弥勒佛。尽管面前只有一碗孤零零的炒鸡蛋,他却并不介意,从从容容喝着酒,不时夹一小块黄澄澄的蛋片放进嘴里。喝完大半瓶白酒,脸上泛起红晕,话也更多了,询问我们家的大事小情,像一位上门调查准备发放救济款的居委会干部,实在可爱。

终于一碗炒蛋吃完酒也喝得快见底,严科长起身告辞。走出家门来到院子中间时,他在母亲耳边神秘地说了几句,母亲当即让他等等,急忙跑进房间寻找着什么,很快出来后递给严科长一个纸包,严科长接过迅速放进中山装上面的口袋,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子。

母亲告诉我,严科长是个好人,当官没有架子,有权不盛气凌人。当然,如今办事总得花些本钱,干指头哪能沾上芝麻。刚才严科长说他下午准备请接收单位的人吃饭,我知道他的意思,给他包了六十元钱。上次也曾托杨母给他送去八十元,算是见面礼。只要他是尊真菩萨,烧香瞌头那是应该的。母亲说起来口气轻松,其实家里的经济状况并不轻松,父母两人每月工资不过七十几元,只够一大家人的伙食费,哪有什么结余。一口气拿出几个月的工资去烧香瞌头送礼,并不是轻松的事。我在心里琢磨,如果万一遇见的是尊假菩萨,烧香瞌头也不显灵,到头来打了水漂怎么办?母亲似乎没有考虑这些,她像个虔诚的佛教徒,宁可信其有决不相其无,为了儿子能早日调回省城,作再大的牺牲也心甘情愿。

这年的夏天热得令人窒息,人称江南三大火炉之一的这座城市热浪滚滚空气沉闷,一个月前唐山地震的阴影加剧了人们的焦躁不安。在蒸笼般的室内呆了一天,太阳落山之后人们纷纷走到室外纳凉,暮色中只见到处是人,有躺在竹床上闭目养神的,有坐在椅子上聊天的,有站在空地上喘大气的,有在街巷里转悠的。马家池这一带更是挤满了人,低矮的民房区充满喧闹与汗溲味。我提着母亲买的一只大西瓜来到杨家,杨母从竹床上爬起穿着汗衫短裤,见了我便滔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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