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将军鄙夷地瞥了一眼,还是老一套反共劝降的反动宣传,好在红军中识字的人不多,国民党这种心理战术基本上不起作用。但是此刻红军总指挥的神经末梢被传单末尾的话重重撞击一下:〃……此次十万中央军入晋,定将全部消灭东窜之赤匪。〃云云。他紧蹙眉头,原地走动数分钟。人们紧张地望着将军。

他断定敌人不是虚张声势,因为几天前已经有中央军频繁调动的情报传来,阎锡山虽然极不情愿中央军入晋,但是他在对付红军的问题上毕竟同蒋介石利益一致。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红军继续东征还有胜利的希望么?“……火速向保安总部发电请示。〃将军吩咐参谋长。 保安总部很快回电,重申红军东征的决心不变。

当天傍晚,壮烈的战斗就在这个黄河渡口的小镇外围展开。数以千计手持步枪的红军战士呐喊着,勇猛无畏不屈不挠地向敌人阵地发动攻击。战斗持续两天两夜。第三天,当敌人炮火越来越锰烈,更多黑压压的敌人向红军阵地反扑过来的时候,红军总指挥高大的身躯出现在前沿阵地上。“小鬼,还能坚持吗?”将军亲切地询问小战上。 “首长……我还能打死几个白狗子!〃

但是红小鬼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的整条小腿被炮弹齐齐地削去。

一个红军女战士喉咙被子弹打穿,她努力睁大一双美丽而悲哀的眼睛望着走近的首长,气管呼噜呼噜向外冒血泡却说不出话来。

将军的心终于不可挽回地沉落下来。

与其无望地战斗,不如保存实力减少牺牲,这些战士都是革命的宝贵财富啊!将军悲愤的目光扫视整个战场,他看见成百上千的红军战士已经血染沙场,更多的士兵正在默默地给步枪装上刺刀。准备最后一战。将军困难地挪动脚步,当他即将返回指挥部时已经做出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立即将队伍撤回黄河西岸。红军是革命的火种,消耗火种是对革命的犯罪。

然而就在这时,一串呼啸的机枪子弹猝然射中了将军,红军总指挥身中数弹仆倒在地,不幸壮烈牺牲。一颗耀眼的将星就这样在黄河东岸的古老土地上默默殒落了。但是许多年后又有另一种不大可靠的说法流传,说是击中将军的罪恶子弹不是来自战场而是从背后射来的。红军东征失利,遂撤回黄河西岸,隔河据守。

当西北大漠的落日沉重地燃烧着祁连山下的青色冰凌,一阵阵尖利的狼嚎仿佛最富力度的现代派音乐从空旷的河滩和冰大坂深处传来时,红军师长熊厚发站直了矮小的身躯,他微微眯缝眼晴注视着地平线上那轮红得割眼的夕阳。夕阳辉煌地燃烧着将军的瞳孔和整个世界,它将浓重的血汗汹涌地涂抹在荒凉的西北沙漠和祁连山隆起的黑色脊梁上。将军的大脑开始产生了时空错乱的幻像。因为仅仅在昨天,马家军的骑兵还像戈壁滩上的黑色风暴一般卷来卷去。地上到处是红军战士滚动的头颅,成千上万的尸体壅塞河道,呼呼作响的马刀好像无数毒蛇在暗夜的星光下咝咝地叫着,枪炮的弹道如礼花一般在夜空中耀眼地飞舞。于是母亲潮红的面颊和苍白的童年在将军记忆中复活了,苦痛的回忆和战争创伤好像盘虬的树根一样扎进他的灵魂深处,仇恨和悲伤像酒精一样燃烧着他的胸腔和血液。将军动了动麻木的手臂,他努力高昂头颅,坚持把身体站得跟白杨树一样挺拔。但是眼前有一道血晕始终牢牢地罩住他的目光。当一个罪恶的声音从遥远的空气中传来时,将军突然睁大眼晴,他吃惊地看见那轮即将西坠的夕阳竟然变成一只人类母亲鲜血四溅的巨大子宫。这是南方出生的红四方面军师长熊厚发将军在一九三七年西北著名的祁连山大戈壁滩上获得的对死亡和生命的最后一个印象。

熊厚发,湖北大悟人,一九一四年生,一九二九年加入中国共青团,一九三一年入党。曾任红四方面军连、营、团长,二十岁任师长。一九三六年红一方面军东征失败,同年十月红四方面军主力二万一千八百余人奉党中央命令组成西路军,西渡黄河执行打进河西走廊,连接苏、蒙国际通道的光荣任务,熊厚发率领红八十八师但任前锋,与十倍于已的凶悍的西北马家军骑兵血战数月。西路军终于在祁连山北麓的高台附近弹尽粮绝全军覆没。二十三岁的红军师长熊厚发不幸受伤被俘,被敌人押至祁连山下的戈壁滩执行枪决。据说马家军的指挥官觉得枪毙一个红军师长不能太一般化,就命令士兵把俘虏绑在炮口上然后开炮。这种死刑稍微有点像我们今天在杂技表演中看到的〃炮打活人〃的游戏节目,不同的是杂技大炮打的是假炮弹,而一九三七年初顶在熊厚发师长背上那门散发寒气的大炮则是汉阳兵工厂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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