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2/4页)

猴子,但它的思想还是大学中文系教师王三。她抓住这时机,鼓动如簧之舌,继续劝说。汪小梅原本是惯用拳头代替语言的妻子,能连篇累牍地演说,连她自己都感到惊异。她试图往前靠近,她想只要能把猴子抱在怀里,只要能把那颗猴头夹在自己的双|乳之间,天大的冤仇也会化解,猴子就会变成王三。她说:

“三啊三,我的亲人,你难道不知道,我打你骂你其实是痛你爱你的表现吗?有时我出手重了些,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我当过女排的主攻手,人送外号‘铁巴掌’,有时我只想轻轻地拍你一下,可能就把你拍得龇牙咧嘴,请你原谅吧。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和我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今后我连一指头也不戳你就是,三啊三,变回来吧,变吧,你要是害羞,我就转回头,闭上眼?或者,你更愿意在我怀里变?来吧,三,我愿意,来,搂着我你来变,我闭上眼……”

她张开胳膊,闭上眼睛,等待着猴子扑进怀中来。但这时房门被猛烈地敲响了。

她恼怒地睁开眼,看到猴子从冰箱上纵身一跃,跃到窗框上方那两根暖气管子上悬挂起来。她愤怒万分地拉开房门,几乎赤身裸体地挡住了门口,面对着那些扁着地瓜脚,瘦着皱皮嘴,蓬着花白毛,戴着红袖标(这一点至关重要,即便是流浪汉只要戴上红袖标好人也害怕),提着锣,夹着白木棍子,撇着南腔北调的代表着法律和道德的老太太们。

“你们干什么?”体校女教员气势汹汹地问。

她满身的肉光晃得老太太们昏花了眼,一个个把手掌罩在眼眉上方,往屋里张望。

一个满口胶东话的老太太说:“有一个流氓跑到你屋里来了!”

另一个满口京腔的老太太说:“瘦得像猴一样,戴着一副眼镜。”

两个老太太说着就要往屋里挤,体校教员不由得怒火中烧,双臂一伸,就如铜墙铁壁。她红着眼问:“谁给你们的权力让你们搜查民宅?”

胶东口音老太太一拍胸脯,指指红袖标,理直气壮地说:“人民给俺的权力!”

体校教员感到有一股炽烈的火焰在胸膛中燃烧,她很客气地伸出大手,捏住了老太太尖尖的鼻子。老太太的鼻子似乎涂了一层苍蝇屎之类的东西,又粘又腻,令体校教员心中生出极端的厌恶,她松了手指,攥成拳头,对准老太太的脑袋,像当年在运动场上击打排球那样,猛击了一下。老太太像一条装满了沙土的脏口袋,一声不吭地歪倒在走廊里,歪倒的过程中她的胳膊打翻了对门人家摆在煤气灶上的钢精锅子,让半锅子稀饭泼洒了出来,泼洒到她的同伙身上,更多地泼洒到她自己身上,钢精锅子在她胸膛上打了一个滚,然后清脆地响着跌在水泥地上。老太太们呼着:“打死人啦,打死人啦!”乱纷纷往外撤,摆满杂物的狭窄走廊里,响起一片碰撞之声,走廊两侧的住家们,都拿起简易的防护武器,守住了门口,看着这群业余警察狼狈不堪地逃窜过去。体校教员看着那躺在地上乎乎喘粗气的老太太,心中只有仇恨没有害怕,她恶狠狠地说:“你愿意躺在这里就躺在这里好了。”她从自家的煤气罐旁,提起一个热水瓶,拔了塞子,让一线热水慢慢地往老女人裸露的肌肤上流。老太太鬼叫着爬起来,呼唤着逃走的姐妹们,自己也一歪一扭地跑,一边跑一边骂着:“臊X,你等着!”她花白头发零乱如麻,满身脏泥,看着怪可怜的。

体校教员关上门,插住了插销。背靠到门上,裸露的肌肤感受到了门上那些凉森森的铁器件。马路上的热风把沾满了尘土,印着椰子树图案的绿色窗帘布吹起来,透过残破的纱网她看到了窗外白杨树的树冠,听到了树上叶片被风吹动发出的哗啦啦的响声。蝉在树冠中间枯燥地鸣叫着。她还看到了被树冠遮住了部分的猕猴桃饮料广告牌,巨大的猴头在明亮的阳光中宛若活物一样。体校教员不敢与它对视。她从门后横拉起的铁丝上扯下一条毛巾,擦了擦眼,然后,抑制不住地大声抽泣起来。她哭着说:“三,你的仇我已替你报了,我的错我也认了,你如果还不变回来,你就太不像话了……”

幽默与趣味(8)

她哭着,仰起脸来,看到猴子蹲在暖气管子上,那条尾巴更加突出而明显地垂挂在窗框上方的明亮光线里。她冲着它哭,它却对着她龇牙咧嘴。体校教员心中渐渐生出愤怒来,她走到窗下,一个立地拔葱,想揪住它的尾巴,但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她的意图太明显了,她的身体太笨拙了,猴子的反应太敏捷了。她的手指尖刚触到它毛茸茸的尾巴梢,猴子便从她的头上一个飞跃,滑稽而轻松地跳到了衣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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