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上路。马棚下避雨的人所剩无几,旅店里忽然安静了许多,从门口传来趟子手划拳的声音,中间时不时夹杂着磨镜的沙沙声。丑行者的素面终于上来了,他一面呼呼的吹着气,一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侍茗看着丑行者吃饭的那副恶相,不觉噗哧一下笑出声来。丑行者嘴里叼着面条,抬头看着侍茗。侍茗刚要跟他调侃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喊道:“不好啦,马把人给踢了。”侍茗一惊,怕是自己的马出了事,赶紧跑出去看。

………【第一回:梅雨洗征衫(2)】………

两个趟子手跑过去,分开人群说:“怎么啦?起来,别装蒜。一定是你想偷咱的马,反被马给踢了。起来呀,是不是想赖钱?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马。”说着话,两名趟子手弯腰拽起躺在地上的人。刚把那人搀起来,不知怎么,那人身子一晃,一抬胳膊,吧唧又摔了个仰八叉,还把两个趟子手也带倒了。

那人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嘶哑着嗓子喊救命,一边摇摇晃晃向这边走过来。侍茗看那人穿一身黑色衣服,身上满是泥土,山羊胡子和头发上也沾着草叶,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奇怪的是那两个趟子手却没有起来,摔倒后便没了动静。

疤五在房檐下冲马棚那边喊道:“张兴,徐痲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不到那两人回答,便走下台阶,迎面正碰上那个受伤的老人踉踉跄跄走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什么飞蛇镖局,走兽镖局,畜生踢了人不管,还要倒打一耙,干脆叫畜生镖局得了。”

侍茗听了这几句话,不觉心花怒放,深以为是。若不是碍着飞龙镖局的人,立刻就要把那人拉到桌边,痛饮一番。这时他已经看出蹊跷,这人绝不是一般旅客,恐怕是冲着飞龙镖局来的。两个趟子手到现在还没动静,肯定已经着了他的道儿。

疤五是个暴躁的人,听了勃然大怒,瞪眼骂道:“老东西,叫畜生给踢昏了头,竟敢满嘴喷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话间叉开五指,当胸抓去。他也和先前两个趟子手一样,以为是地方混混儿耍无赖,想要讹外乡人的钱,打算摔他个筋斗教训一顿。没想到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衣服,手腕忽然一紧,不知怎么竟被对方攥住了脉门,接着半边身子酸麻难当,硕大的身躯,被老人拖拉着,毫无反抗之力,就像拖着一条死狗,跌跌撞撞上了台阶。

老人在门口停下来,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唉呦唉呦地喊着疼,踢了疤五一脚,气鼓鼓地骂道:“畜生,把我老人家踢成这样,流了这么多的血,不给医治,还想打人,天下哪有这样强横的畜生。走,畜生,问问你们的畜生镖头去。”他一句话一个畜生,也不知道是在骂马,还是在骂人。

侍茗看那老者身上除沾了些泥土和草叶外,并没有别的伤痕,也没有血迹,知道是有意来跟飞龙镖局过不去的,赶紧闪在一边,让开门口。那人并不进去,站在门口,手上一使劲,疼得疤五缩着身子直咧嘴,那人却高声喊道:“喂,你拽我干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打我老人家吗?咱进去叫你们的畜生镖头给评评这个理。”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位镖师,站在门口冲那老者一抱拳,道:“这位朋友请了。这几个浑人得罪了朋友,在下这里替他们谢罪,请朋友高抬贵手。”大概是自己的马踢伤了人,自觉理亏,所以说话格外客气。

那老者眼珠一翻,歪着头道:“你是什么人?凭甚么叫俺高抬贵手?看你人模狗样的,像个人物。好,俺就买你个人情,高抬贵手。”说着话右手反把着疤五的小臂往上一抬,若不是躲得快,疤五的手掌差点打在镖师的脸上。疤五疼得呵呵连声,连话也说不出来,脸涨得跟猪肝一样,眼望着那个镖师,露出乞求的神情。

那镖师闪在一边,面露惊讶之色。看对方偌大年纪,抓着疤五庞大的身躯像掂个小鸡似的,刚才撩的那一下自己只被指尖扫了一下,现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破了面皮没有,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分明是身怀武功。可是不知道对方到目前为止一位胡缠,并没有叫明来意,不知道是不是冲着红货来的,一时之间动不得手。自己的人又在他手里,只得暂时忍气吞声,先想办法把人救下来再说,便上前一步赔着笑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来来,先到里面喝两碗去。”假装伸手向里让,屈指如钩向那老者的胳膊抓去。

那老者右手一带,把疤五的脑袋拉过来,凑到镖师的手下。一面道:“且慢。俺先问问你,那些畜生是你的吗?先把你畜生踢俺的事说清楚了,再喝酒也不晚。”他不说你的畜生,却说你畜生,不知是不是有意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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