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人在夕阳下。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人也一样。

傅红雪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柄刀。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苍白与漆黑,岂非都正是最接近死亡的颜色。

死亡,岂非就正是空虚和寂寞的极限。

傅红雪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眼里,就仿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难道死亡真的就在落日处?

落日马场万马堂!

傅红雪在看着远处的万马堂,叶开也在看。

天色更暗,可是远远看过去,还可以看见一点淡淡的万马堂轮廓。

万马堂真的是死亡吗?

叶开不禁又想起十年前在同样的山路上,同样的要去万马堂,只不过那次是坐车,这次

是走路而已。

在当时,叶开坐在马车上,荒原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凄恻,如位如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咒语。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一人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一人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夜色渐临。

荒原上显得更苍凉、更辽阔,万马堂已隐没在元边无际的黑暗里。

已经过了十年了,可是那凄恻悲厉的歌声仿佛还在夜风里回荡。

荒野寂寂,夜色中迷漫着黄沙,叶开望着风沙中的远方,笑了笑,笑着说:“昔日万马

堂有窖藏美酒三千石,不知今日的万马堂是否也有佳酿?”

这句话仿佛是在问傅红雪?又仿佛是叶开在喃喃自语?

傅红雪不但听见,而且也回答了。

“我只知道马空群已死了,十年前就已死了。”傅红雪淡淡他说:“今夜我们本不必去

的。”

“但是我们会去。”叶开笑着说:“因为我们要看看今日的马空群是谁?是死而复活?

还是另有其人?”

叶开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他笑了笑,又说:“既有马空群,不知云在天、公孙

断、花满天,还有那位三无先生乐乐山,是否也都健在?”

这些人明明都已死了,叶开为什么还说他们是否健在呢?

是不是他已知道了某些事?

夜风在呼啸。

风中有黄沙,有远山的木叶芬芳,还有一阵车辚马嘶声。

听见这阵马蹄声,叶开笑得更愉快了。

“对,这才有万马堂的气派。”叶开说:“没有车马接客,这万马堂就未免显得太小气

了。”

话声刚完,一辆八马并驰的黑漆大车,已从夜色中出现尼停在叶开、傅红雪面前。

同样的马车,和十年前接叶开时的马车一模一样,就连那拉车的八匹马,都仿佛未曾老

过,车上斜插着一面白绫三角旗,旗上依然绣着五个大字。

“关东万马堂。”

叶开在看着这面旗时,车上的门已打开,已走下一个人,一个一身白衣如雪的中年人。

看见这个人,叶开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双眼惊愕地看着这个人。

傅红雪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他的表情也变了,他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一身衣白如雪的

中年人。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他的出现会令叶开他们露出这种表情?

这个白衣如雪的中年人一下马车,立即长揖笑着说:

“在下云在天,因事来晚一步,盼两位见谅。”

这个人居然是云在天。

怎么可能?

明明已死了十年的人为什么又会出现?

这个云在天是人?是鬼?

他的样子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还是令人觉得很可

亲,年纪依旧是四十岁左右。

就算十年前他没有死,现在也该有五十岁了,样子也该变了,就算他保养得法,那岁月

的风霜,多多少少也会留在他脸上。

可是没有,他的脸依旧光滑如镜,依旧白白胖胖的。

叶开不是吓呆了,而是傻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死了的人能再复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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