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页)

轻巧地拢上柴扉,困难地踱出这块净土,秋霜点点露华浓,她却坚持着,被月影拖曳的身影如烟似雾,只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里。

草庐在片刻后燃起晕黄的烛光。

“师父?”

衣着整齐的郭问坐在竹椅上,神色淡漠,仿佛对胭脂的私自离去早在意料中。

“她可有留下什么?”

“一封信。”无盐恭敬地拿着裘胭脂留下的告别信,等着他定夺。

“毁掉它。”

“师父不看师姐留下的信?”她知道自己丑陋,说话总低着头。

“她会再回来的。”

无盐绝不怀疑郭问的话,就算他说天空会掉下一只猪,她也绝对点头称是。

对她师尊,无盐不是盲从;他是一代奇人,所经之处常常创造出许多奇迹来,她相信他。

“无盐知道!”

“我晓得你不放心,跟去吧!”她臼头肥首鸡胸深目圆鼻,不堪入目之至,俗人却不知她有颗善良的心。

她深厚的眼窝闪过愉悦光芒,不再死气沉沉。

“谢师父!”

他合眼,不再言语。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胭脂十分明白她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才踏入山庄范围,或明或暗就已经发现好几路人马扎营在流离森林中,登高远望,明目张胆监视山庄的一切举动,偌大的帐篷全镶嵌皇室的徽章。

严密的守卫,滴水不漏。

然后,她看见了策马出现的石虎。

他怒发冲冠,一脸不善,直抵主帐篷所在。

“奉我家三少爷的令谕,请诸位离开隶属私人的土地。”

“请你们家少庄主出来说话!”

“我们家少庄主在夫人失踪后也不知去向,亏得你们不是布下天罗地网吗?怎么连我们少庄主离家都不知道?” 呸!一群明知故问的黑心人,要唱大戏,他石虎可没空搭理。

“胡说,前夜我麾下还有人看见他半夜大叫狂奔四处,这不全是你们的障眼法吗?”

“要不是咱们家三少爷一再交代,我石虎可不屑跟你们这些无耻之徒说上一个字,呸!”他一口痰落地,“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快快滚出咱家地盘,时间一到,莫怪我们不客气了。”铿锵话语一言毕,石虎头也不回地吆喝着马儿离去。

胭脂再也没有心思去研判事情的发展会变成怎样一种情况,他说袁克也离开山庄,到底是障眼法还是事实?不回山庄一探究竟,她不会死心的。

抱住树干,她沉重地喘着气,抱伤颠颠倒倒走来,已经费去她十分气力,眼看天色微曦,她还有气力绕过层层暗哨明岗由后山溜回主屋吗?

显然是有心无力了,力气终于和意识一同告馨,胭脂的身子失去自主地往下滑,螓首一偏,昏迷了过去。

凛冬来得早,初雪在黑夜白昼交替间无声无息地铺盖整片大地。

草庐里,烧炭的暖炉烘焙着热气,胭脂和无盐相对碾着药材,幽幽夜空,只偶尔听得屋脊的落雪和炉炭燃烧的爆裂声,人无语,夜也依旧。

秋去冬来,胭脂回到草庐已有一季之久。

“师父远游去,明明说好这几日就会回转,眼看大气就要变坏,怎生是好?”无盐将胭脂碾过的药材分门别类,忍不住抬头眺望窗外的天色。

“不用担心,义父一定会在下一场瑞雪飘下之前回来的。”胭脂微笑。

现在的她仍然会笑,笑容也依旧甜美,但是,在她心中有某些东西崩坏了,即使过着寻常的生活,原本属于她的四射活力却冬眠了。早在她和袁克也被硬生生拆散的时候——

“胭脂姐姐……”无盐欲言又止。

“我们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胭脂想努力说话,惟有如此才能分散她饥渴相思的火。

她怕夜深人静,怕单独一人,怕想起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温柔多情。只要攸关于他,她都怕。

“我想知道胭脂的夫君是怎样的一个人?”受到鼓励,无盐大胆提出悬宕已久的疑问。

胭脂放下手边的工作,眼神迷离起来,唇边噙笑:“他呀,我说不出来,爱是很奇怪的东西,喜欢就是喜欢了,喜欢他的坏脾气,不修边幅,他专心做事,谈起未来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点点滴滴,就这样,把他的一举一动、懊恼快乐统统收藏,这,大概就是爱吧!”

无盐若有所思地聆听,眼光不由飘向空无一人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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