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早晨课上?

坐一块儿?

说话?

槐枫的脑子里动荡了一阵,浮出个水波似的笑容,然后渐渐清晰,一张笑脸,温暖的柔和的甜蜜的,像是春天里绽开的第一朵桃花。

把这张桃花脸,往方才那冷若冰霜的肃杀神色上一盖——百分之一千的不吻合:“不会吧,那就是楚云?”——连槐枫自己,或许都说不明白,这个“那”字,指的究竟是“那朵桃花”,还是“那片寒霜”。

“不会吧?你不知道那是楚云?”

“这……”

这讨论,在晚饭之前,恐怕无法停止。

被讨论的人,却远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举起手,又一次举起手,再一次举起手:“997,998,999……”

数到一千的时候,五指一松,瘫倒在地——“咚”地一声,甚至比竹剑落地的“当啷”声,还要来得更快一点。

只一瞬,涔涔的汗水就染湿了地面,一丝丝进木板的缝隙间,残照中染了红,浓浓淡淡地晕开去,竟有那么几分像血。

细长的眼睛盯着那蜿蜒的水线看了半晌,叹了口气,抿了抿唇角,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来:

“太弱了。”

第4章

如果你认为,符槐枫会就此把楚云深深地印在脑海里,然后两个人一拍即合,两厢情愿,三下五除二横扫四方,过五关斩六将成为江湖上的传说……

那么你显然高估了槐枫的记忆能力,低估了作者的脑抽程度。

事实上,槐枫对于视觉的记忆是惨淡的,他脑海里留下的图像,都不是因为视觉冲击力强大,而是因为加深的次数众多。所以当时——当符槐枫走出饭堂的时候——他那看上去好像很大的脑袋里,其实就只剩下“肉包子真好吃啊”“但是菜太咸了”以及“猪骨汤放点藕就好了”,至于“楚云”……那是什么?能吃吗?

嘛,这也不很能怪他。

因为,毕竟青年人和老年人一样,都是擅长遗忘的人群。

不同的是,老年人的遗忘,大抵因为设备折旧,磨损过度,导致数据流失;而青年人的遗忘,主要是因为信息流量过大,导致数据溢出。

像符槐枫这样,硬盘系统本来就不甚发达的孩子,在“新地点、新师父,新友人”,信息爆炸的大环境下,想要让他立刻集中精力,注意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信息点,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

于是,当槐枫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楚云啦、师父啦、测试啦、双剑啦、师兄弟啦……已经一股脑地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连葛师父反复交待的“睡前要漱口不然会蛀牙”也忘了,只记得明天还要早起,一脱鞋直接上床挺着了。

第二天符槐枫当然又迟到了。

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是睡不醒的,而槐枫的迷路症状虽然不是很严重,却十分顽固——所以迟到的原因无非还是迟起和迷路。坦诚地说,如果不是远远地看到了某师父那闪耀夺目的光头,槐枫的抵达时间可能还得往后推那么一盏茶的功夫。

气喘吁吁地冲进训练场,槐枫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用担忧并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单纯地以为,大家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生不忍,于是心里充满了对于“兄弟情深”的暖意。

——两天之后,当他终于听说,站在队伍前面那个秃了瓢的老头子,就是名震天下的王牌剑术教头,人称“'称号没想好'”谭天虎,才明白众人那怜悯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啊!”谭教头——当时在符槐枫心目中的定义还是“光芒四射的秃头”——对着槐枫,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年轻轻的,不能……”

秃头的话没说完,槐枫已经脚跟一并,直挺挺地站好,四十五度鞠了个深躬:“弟子知错了,弟子甘愿受罚!”

连秃头本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好,够爽快,念你初犯……”

“师父,”槐枫愣头愣脑又横插一句,“不是初犯了,昨儿我也迟了。请师父一并处罚。”

此话一出,那边站的师兄师弟连陪练一共百来号人,纷纷扭过头,齐刷刷地投来惊异的目光。——槐枫兀自像根桩子一般,直挺挺地杵在那里,眨巴眨巴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睛,一个个地瞪回去,仿佛在说:

啥?有什么不对吗?

“呃,那个,哈哈,”教头愣了三秒,撑不住大笑出声,“好小子,够实在——这样,”说着,从怀里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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