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页)

但是豫柳河畔他又怎会不记得?那个垂柳岸边,是他和他最初相遇的地方……

六年前

惨烈的豫城之战在一个时辰前停火。

在经历大同军队的数月围困之后,昭国的军事要塞豫城早已人疲马乏。救援队伍和粮草供给被东方晟切断之后,困在城中的军民已经断粮一个月之久。

豫城守将清楚,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迎敌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也不愿接受大同的劝降,誓与豫城共存亡。

豫城守将虽忠心一片,但城内百姓却因为昭国国主昏庸无道,早就怨声载道。加上豫城守将下令,对意图闯关出城的民众格杀勿论,使得百姓只能在饥荒和恐惧中等待死亡。

今日,一直蛰伏不动的大同军队在清晨吹响进攻的号角。

被围困多月的豫城,因无力反击而被轻松攻下,千余昭兵俘虏则在东方晟一声令下被斩杀。

虽有几位大同的副将为昭国俘虏求情,但却被东方晟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昭兵不顾百姓死活,强抢粮食充作军饷也就罢了,而且还斩杀不过是偷了一丁点食物给妻儿老父充饥的百姓,这种士兵,我们大同一个都不需要。」

豫城百姓本对攻打家乡的大同军队抱有极大的敌意,但东方晟的这一席话传开之后,无一不俯首叩拜。加上东方晟广开粮仓、严禁烧杀抢掠等军令甚得民心,大同军队很快便在豫城扎稳脚跟。

身为军医的易清在豫城非常忙碌。

不仅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很多,城内也有不少生病的百姓亟需医治。

临时搭建的医帐内忙碌一片,充斥受伤士兵的呻吟声。

易清满手血污,正和其他军医一起为一个背后中箭的重伤士兵拔箭。

这名士兵中箭已久,失血过多,脸色已是一片灰白。

俐落地用刀将伤口划开,将与箭黏合的血肉分开,易清抓着箭枝,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拔出。

剧烈的疼痛袭来,士兵剧烈地抽搐起来,立刻被负责帮忙的医侍给压住了。

大量鲜血冒了出来,易清虽紧张慌乱地处理着伤口,这个时候,有个传令兵匆匆忙忙地闯进医帐中。

「易大夫在吗?」

易清一边动手,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传令兵闻声,急忙挤到易清身边,「有位将军受伤了,请易大夫赶紧过去看一看。」

「什么情况?」

传令兵回答,「手臂中箭。」

易清皱了皱眉,「这并非致命伤,我这边还有重伤患者,现下分不开身,让他再等等吧。」

传令兵一听便急了,「怎么能等,那可不是一般的将军呐!」

易清怒道:「将军的命是命,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让他自己把箭拔了!」

传令兵被他的态度气得涨红脸,但也只能指着依旧忙碌的易清「你你你」了半天,才灰头土脸地走了。

可惜的是,即使易清倾尽全力,最后也没能挽回那个中箭士兵的性命。

确认人已经断气之后,他将染满血污的外袍脱掉,筋疲力尽地走到一边。

有医侍进来将士兵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在不远的校场上,放满了这些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去的军人们。

强烈的无力感袭来,易清情绪低落,帐内的血腥气味让自以为早已习惯这些场面的他又感到一阵恶心。

走到那张专门用来为士兵处理伤口的斑驳木床边,他忽然发现,床脚边掉落一个染血的木牌。

易清弯下腰来捡起一看,牌面刻着「张大伍」三个字。

这应该是方才死去士兵的名牌吧?

易清将名牌拽在手心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帐门。

自十八岁入伍成为军医以来,他就跟随大同的军队辗转征战数年。

本以为目睹过无数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沉重,能够透过时间流逝来减轻,也以为那种疼痛会逐渐因为麻木而消而去,但残酷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并不适合战场,因为他的心过于柔软。

头疼得很厉害,但此刻的易清虽然疲倦,却毫无睡意。

握着阵亡士兵的名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如不知道这漫长的战争何时能结束一般,他现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走到哪儿。

一路上都有认识他的士兵对他殷勤招呼,毕竟这些年来易清救人无数,被救助过的士兵们对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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