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2/4页)

成了活蹦乱跳的小蛤蟆,更迷瞪神奇的大自然创造生命的奇妙。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也是那泊水黑色精灵中的一只,恍惚里长出了前后腿,居然也成了“呱呱”乱叫的小青蛙。泊水四周的草丛里,潜藏着的蟋蟀们,拼了命咿咿呀呀地唱着这方大地的繁歌,仿佛是在提醒着忙碌的人们——它们在这大自然中的存在。我金色的童年,便在这恍惚的想象和蟋蟀们的繁唱中长大了。童年记忆中的故乡,便是幼稚的眼神所能望及的地方。

后来我稍稍长大,受了多年不识字苦的母亲,便把我送进了村里的学堂。在学堂里,我和同去的天真无邪的伙伴们,每天像快乐的小鸟儿一样玩耍、学儿歌。那时侯,记忆颇深的儿歌,倒不是学堂里先生教的,而是在去学堂的路上,路过村东老井的附近,那里的槌布石上成天的坐着一位盲婆婆,盲婆婆的嘴里,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念叨着同一首民谣。这首民谣当时在我们那群快乐小鸟儿的耳里,无疑就是最好的儿歌。所以,每天不管是上学还是下学,我和小伙伴们,总喜欢围在盲婆婆的身边,听她念叨那百听不厌的民谣。时间一长,我们居然能够不压韵的把它唱起来:

问我家乡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

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

这样的“儿歌”,很快便在全校的学生娃儿们中传唱开了,当时也不知道这首“儿歌”有什么意思,只觉得好听而已。我们唱着它的时候,盲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总是会有掩饰不住的笑容。有些时候,她甚至也随同着我们幼稚的唱词,高一声低一声的合唱了起来。正因为如此,盲婆婆便特别的钟爱我们。在我稍懂事理的时候,才从将近八十岁的盲婆婆口中得知——她老人家是在十二岁时,由于家乡遭受饥荒,跟随逃荒的人群,从河南逃荒到我们村,作了她忠实憨厚丈夫的童养媳。盲婆婆说这样的民谣,她小时侯在河南乡下,几乎人人都会唱,因为村里的老辈人常都说,自己的祖上是明代从山西洪洞迁民过去的。年迈的盲婆婆,在告诉我们亲历难忘的往事时,一双早已看不见东西的瞎眼里,总是满眶老泪纵横的样子。那时年少的我们,总是眨巴着幼稚的眼睛,怎么能够想象到,昔日盲婆婆逃荒时的种种艰辛呢!

后来,随着我知识面的不断增长,才知道儿时哼唱的“儿歌”,居然是散布于全国各地的古槐后裔怀念家乡——山西洪洞的歌谣。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首怀念家乡的歌谣,曾传唱于大半个中国,这就更让我求知似渴的心中,大大的吃了一惊。这样的惊叹,使热爱文化的我更加关注,那数次被明代官方强迫迁移的数以万计的大槐树移民。

有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想,洪洞究竟该是怎样的一个县呢?三晋的母亲河——汾河,从源头宁武发源以后,一路蜿蜒南流,当她在接受了浍河的亲吻以后,随之而折西又投入到了华夏民族的母亲河——黄河的怀抱。在她与洪安河交汇的时候,洪安河就把她的全部血液,倾注给这位温柔的母亲——汾河。就在她与母亲河拥抱的地方,形成了安洪金三角洲。这里就是闻名中华大地的洪洞大平原。

故乡洪洞这块古老神奇的土地,真正的可谓是自古人文荟萃,文化积淀深厚,地形山川秀美,矿产资源丰厚;民众更是向来尚燕赵侠义之风,多慷慨悲歌之士。是的,我们没必要夸耀曾遍及大半个中国的明代大移民,也不必以国粹京剧《苏三起解》里的一句“洪洞县里没好人”而大发脾气,毕竟这些有着深远影响的家国轶事,都曾属于故乡昔日的过去。但荣幸的是,时至今日,曲调依然健全的,音律依然动听的,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保存得最具古韵魅力的民族鼓乐——威风锣鼓,也只有在故乡洪洞才能寻着真根了。这些千古流传下来可威慑神州的民族鼓乐,其声调是那么的铿锵激昂,倘若真正的听了,定会使你的血液顿然沸腾起来,即便是再懦弱人,也会为之而豪情长啸的。如果有空来这里寻访,就是在乡下的村头巷口,遇着个穿开裆裤娃娃,他都能哼儿歌般的诵念出繁杂的鼓谱。倘若再要细心的收集一下这威风锣鼓的曲牌名,定能找出像《金古桥》、《道金莲》、《小珍珠》、《风调雪》、《乱九天》等等这样高雅的曲名。现在大众通俗的娱乐文化,都在影院、电视、歌舞厅里日夜的上演着,但在故乡的乡下,总是常能看见手拄竹竿探路,而走村窜巷的盲人说书艺人,师徒用一根竹竿一前一后的相互搀扶着;每逢农闲或是庙会,常能看见外来赶场子的马戏团或耍猴的野班子,稍有讲究的各村镇的戏台上,总是上演着属于这方水土的蒲剧或道情。就是这样世代相传的纯粹民间艺人,他们居然占据着乡间广大民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