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 (第2/3页)

太衍宗弟子的住处。现在已是深夜,却依旧不见对面主人有归来的迹象。

往日里宗辞从来不会夜不归宿,过去的大半年里都是如此。

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何缘故。

另一处,沉香袅袅的室内,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外面可是下雨了?”

隔着结界,童子的声音影影绰绰,听不大真切,“回门主的话,是。”

千越兮顿了一下,指尖划过手下冰冷的玉简。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他也没有随时随地展开神识的习惯。

因为,没有必要。

对于千越兮来说,没有必要的事情太多了。

但今天的雨的确很大。

他随手用灵力推开一扇窗棂,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忽然来了些兴致。

“摆些茶吧。”

“是。”

主峰之上的另一侧,正在静室蒲团里凝神闭目的青衣小孩骤然睁眼。

这双眼眸沧桑淡漠,潜藏着如同皑皑白雪一般的冰寒情绪,冷的像是无边秋月,安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倒是怎么看怎么显得怪异。

他如今的心情,远远没有表面上显示的这般平静。

清虚子断断续续闭关了数百年,没想到境界毫无寸进就算了,竟然连早就已经稳固的无情道也隐隐约约有崩落的迹象。

他修道数千年,天资卓绝,在修行一途上从未有过如此境遇,即便是亲手斩落道侣头颅,内心也无一丝波动,反倒造就了他的无情道。

蓦然间,清虚子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

不......绝不可能是因为那个人。

仿佛是为了逃避一般,鹤发童颜的道门领袖意念微动,宏大的神识一瞬间笼罩了整个北境。

渡劫期的神识多么浩大,连带着一草一木,一叶一枯荣都逃不过神识的探索。

外面的雨很大,苍茫轰鸣,在结界的遮挡下无法传入静室半分。

“嗯?”

就在一片静谧里,清虚子忽然皱了皱眉。

山野间,玄衣少年卧倒在飘风急雨里,在千万雨点打出来的水窝中,像一艘承受着狂风骤雨的小舟。

他原本就单薄的衣物更是早已湿透,散落的黑发一缕一缕黏在胸口敞开的苍白皮肤上,像是一条条蜿蜒吐着信子的黑蛇,惊心动魄。

水流实在是太湍急,从远处冲刷而来,漫到了少年下颚,几欲遮掩口鼻。

这位少年的面容清虚子倒是有些眼熟,就是前几日那位偷偷摸到太衍宗藏经阁五层去偷看的外门弟子。

清虚子本来不过是淡淡一扫,神识却在触及到少年乌青色的薄唇时蓦然顿住。

算了,好歹也是宗门的弟子。

他转念一想,从蒲团之上站起,消失在了原地。

####

宗辞做了一个梦。

梦很长,也很真实,就像是他重新回到了前世。

梦里是午后,烈日如火,流淌的阳光铺陈在深绿色的菩提叶上,蝉鸣在人潮汹涌的广场上传出去老远。

这里是一处山谷,远远的还能看到矗立着的三根高大的石柱,上方镌刻着金色的万字符,点明了此处的地点。

浴佛门。

浴佛门一个十分奇特的门派,比起修真界,浴佛门更像是凡界的组织。他们的弟子年年都要身披袈裟出谷化缘,到凡界去宣扬佛法。

修真界的修士们不信鬼神,浴佛门却心怀信仰,并且热衷于将香火传遍整片大陆。连带着浴佛门的山谷也并不像修真界其他门派那般避世,年年都有无数凡人一边跪地磕头,来这座佛门圣地朝圣,络绎不绝。

就在这一片朝圣的人之中,又数那个一袭白衣,周身气质冰冷出尘的男子最为瞩目。他随着人流一起走进山谷,不少朝圣的人都偷偷打量这位腰间佩剑的人。

惊讶的是,今日浴佛门的老方丈带领着几位长老远远地就立在了门口。远远看去,他们身上的袈裟泛着紫金色,一看就是高阶法器。

“阿弥陀佛,剑尊阁下。贵客上门,有失远迎。”

老方丈双掌合十,姿态恭敬,“不知剑尊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一礼使得关注的人们一片哗然。老方丈可是浴佛门的主持,平日里寻常人便是见都难得见上一面,就算是凡间的国主来了,也得老老实实沐浴净身后才可得见一面,什么时候见主持如此以礼相待过?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