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部分 (第1/4页)

有个神医相公,有时候也挺占便宜的,李总柜神色一动,显然是被打动了,“这……合适吗?二少爷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我这一介商人,可不比一般名流雅士有身份,能劳动他给我这个老芦柴棒子把脉……”

就是这么一根老芦柴棒,在宜春票号扬名立万的最初几年,靠着银钱上的腾挪周转,挤、压、买、提,不知整垮了多少账庄、钱庄,在商言商,白道上的手段是光明磊落,让人输得心服口服,而论起阴人整人,上下打点买通关系,黑吃黑骗中骗,他也是行家里手。终于成就了宜春票号这样横跨黑白两道的庞然巨物,他这一句谦虚,实际上还是为蕙娘的称赞打铺垫呢,蕙娘虽然实力下降,但这点翎子还是能接得住的,“哪有您这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芦柴棒子?听说上回下江南,连闽越王都特地设宴请您……”

李总柜呵呵一笑,捻了捻两根长须,“承蒙王爷看得起,召我为座上宾,可要说特地设宴,那也是没有的事……”

多年没见,总要彼此寒暄一番,互相炫耀炫耀筹码,这也算是对雄黄一行人查账的回应了,至于蕙娘,她倒无须像李掌柜这样炫耀……她用不着,这吃的穿的用的住的,无一不彰显了她的身份地位:宜春票号就是再有钱又如何,京郊附近,所有上好风景,几乎全被皇家占完了,就是要建庄园,他们上哪里买地去?闽越王请李总柜,李总柜得屁颠屁颠地过去奉承,可他请权仲白,权仲白就敢放他的鸽子……

个中道理,李总柜也并不是不明白,他提了两句也就不说了,把话题切入正事,“大爷已经把您要的东西都给做好了,我这次过来,本来还想同您好好说说呢,可现在是不成啦,您身子沉重,可万万不能为了这些俗事耗费精神……就不知,这雄黄姑娘能不能看明白,又或者,您和娘家商量商量,把她爹陈账房——”

“嗳,”蕙娘笑着说,“这是我们自家内部的事,还是一会再说。——您也知道,现在做人媳妇,婆家事也不能怠慢。权家、达家那六分股,一向是一起结算红利的,原来家里是四弟在做,现在我过门了,竟就都交到我身上来……倒是先交交这本账,把小事做了,再来商量大事。”

票号内部分股,权、达、牛或者是获得赠与,或者是通过种种手段收买股份,现在各自占了三股,就是比较值得一提的股东了,其余股份,焦家独占了三成五,李总柜五分,乔家五成现在分做三分,乔大爷一成七,二爷三爷都是一成六。可以说没有谁能占据绝对优势,焦家从前抗衡不了乔家三兄弟合股,可现在有了这六分股份的话事权,四成一的股,任何两家合在一起,即使再添个李总柜,那也都不是焦家的对手。蕙娘在这时候抛出这个消息,无疑立刻就打破了票号内部原有的平衡:增股一事,二爷犹豫不决、模棱两可,大爷、三爷加在一块,三成三的股份,添了李总柜就是三成八,稳稳压了焦家三分呢。可现在,除非能说服二爷,否则增股不增,恐怕还真是要由权焦氏说了算了……

李总柜从容不迫地捻了捻胡须,“这倒是该当的——就不知少夫人意思,这账该怎么交?”

说句实在话,蕙娘端着这么一会架子,已经是有几分头晕了,她笑着冲左右吩咐,“来把四弟请来,您和他先对一遍,我这里再对一遍,往年的账您也再看看,横竖都不难,对过了各自盖章,便算是交到我手上啦。”

于是权季青就被请出来和李总柜对账,他一打起算盘来,实在是把李总柜给吓了一跳,这老头连连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这么尊贵的身份,居然这样精细能干,怪道京城几个掌柜都说,您在经济上,很有天分!”

权季青运指如飞地打着算盘,一扬脸对李总柜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做事,口中漫不经心地道,“要管账,当然得会做帐、看账,不然,底下人弄鬼都瞧不出来,这管还不如不管呢……”

他不说话了,只是专心算账,李总柜和蕙娘在一边等候,也就相对品茶,说些闲话,李总柜向蕙娘诉苦,“今年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西边比较动荡,折了不少本钱在里头。就是京里,也触了霉头。乾元号不知怎么地就傍上了一位贵人,他们是盯上了苏州到京城的这条线了,几次出招,明里暗里的,都是想迫我们让出一点地儿来。”

这摆明了是在向蕙娘要求支援,蕙娘点了点头,扫了权季青一眼,若有所思,“这件事,祖父那里怎么说,是哪家贵人,牌子这么大,脾气这么硬呀……”

“是郑家……”李总柜轻轻地说,“也是金山银海,不缺钱使的人家,在乾元号里的股,怕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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