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王晗努力绷住两边嘴角以免它们不受控制自己上扬。

“你认为,”她用请教的口吻问道,“南郡公练兵无关时局吗?”

颜道启慢慢地摇摇头,王晗一阵战栗。她隐隐约约听到过一些传闻,南郡公终会按耐不住,继续父辈们的野心对朝廷宣战。她之所以关注这些骇人的传闻,是南郡公的决定关乎仲德的性命。他们全府上下还都指望仲德能前程如锦,步步高升呢。

“那么,他……”她不敢说出来。

“恳请夫人别太担心此事,属下的意思当成猜测即可。”颜道启转而宽慰她。“眼下局面动荡不安,匪徒起义尚未镇压彻底,南郡公提炼士气也有必要。”

“但是,外头都传呢!”

“外头的传闻何时停过?南郡公雄霸一方,朝廷既恨他又惧他。那些传闻源自何处,散播的人心怀何种居心都值得怀疑。”

王晗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知道逼一个护卫说他彻底掌握像南郡公那种地位的大人的行动实在很傻。

“更何况,”颜道启继续平稳地说,“夫人也要相信大人。大人经历颇多,绝非一般为官之士。属下相信大人不会置家中女眷的安危于不顾,他接受南郡公的任务想来是有那个必要。”

“有道理。你说得对。”王晗叹息道。

“夫人别忘了杨默少侠。”颜道启提醒说,“杨默少侠初来乍到便受到南郡公赏识,想来他也绝非等闲之辈。有他留在府中协助大人,只会有益于我方。”

这话提醒的作用可不只宽慰她,王晗想到自己来的目的。

“杨默本是随何大人一块,被南郡公发现后,他接受任务很大一部分实属无奈吧?”看到颜道启默认式的回应后,王晗慢慢地接着说,“南郡公是大人物,他看中的人除非已在朝廷或谢氏王氏下面做事,像杨默一样无主的人很轻易便被归顺门下,而像——”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颜道启。“他手下的手下中,他想得到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外头的传闻确实厉害。”颜道启嘴角眼角都在轻笑。“大人带走了其他兄弟前去赴宴,让属下留在府中同剩余的兄弟们一起看着院子……”他顿了顿,用大方坦然的目光直视王晗,王晗的脸有一种稳不住的人诡计被识破后常经历的发热发烫感。“夫人应该能从大人的安排中得到不轻信谣传的力量。”颜道启似笑非笑地把话说完。

这一回,王晗真压制不住——也不想压制——两边嘴角上扬的弧度。

在奶妈慢慢好转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晗惊喜地发现,她越来越有理由扬起嘴角过日子。仲德看上去心平气和地接受了王晗关注并担忧着他的公务的事实,对王晗的疑惑耐心地作出解释。

“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他说话时很像颜道启那天的口气,但不完全相同。王晗正集中注意力仔细听他的话,竭力摆出一副更像一个士官夫人的姿态,无暇找出两人语气的差别在哪里。

“孙恩那帮亡命扰乱国土,民心不稳,公趁机排练手下兵将也属情理之中。”

“可朝廷若是得知南郡公大练士卒会作何想?”

“朝廷正忙于应付孙恩那帮亡命徒,公在此时对外宣称整顿士气,朝中大臣即便提出疑议,也无力真正研讨出对策。”

他们沿着睡房往前厅的路慢慢走着。杨默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移动,几个丫环小厮偶尔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一会又转身走开了,他们照例忙着各自手头的事。这一天依然清冷,一吸气喉咙就有种微微的刺痛,像在警告它下一步可能会被干冷的力道冻出裂缝,但院里平静清晰的空气已足以使他们神清气爽。

仲德的话也像在宽慰她,王晗其实不止一样困惑,但一样也得不到真正的纾解。

“只是,如今谁都知道谢王庾三家不再有从前的势力,唯独桓氏有能力与朝廷对抗。南郡公身为桓氏代表人,他的举动怎能不叫人惶恐?”

仲德叹了口气。王晗直觉担心自己又犯错了:步步紧逼他说清楚那些他不喜欢说太清楚的话。

“朝廷派出大将镇压孙恩一伙这段时间来,元气大大受挫。公虽公然排练兵将,同时还在不断往上进谏,朝廷不会不明白他是以臣子的身份进谏良言。何况,朝廷既知桓氏的能力,如何敢冒险先破了平衡?”仲德听着只是无奈,没有不耐烦。

这给了王晗继续问下去的勇气。“夫君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为人手下接受命令实乃天经地义,况且还是无可反驳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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