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别 (第1/2页)

白念实一手抱着婴儿,一手去接那块云纹凤玦。只见还真手一松,玉玦掉落到身上,她头一歪,又向草堆躺去,陷入了永夜……

“姑娘!”方氏见还真断了气,使劲摇晃着。

“唉……”白念实叹息着。

“她在这破庙中诞生,与佛祖有缘,就叫她如意吧。”如意乃是菩萨手持之物。

方氏自从嫁了白念实,曾怀过三胎,均胎死腹中,白念实已五十有二,方氏已四十八岁,至今膝下无子,如今老来得女,夫妇二人甚是欣喜。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如意了!”方氏低下头,用温暖脸庞贴着婴儿冻得通红的脸。

朱翊钢是在腊月十九,祭灶的前三得到消息,近日洛阳城外的义庄收了一具二十岁上下难产而死的女尸,便快马赶到洛阳,找到了义庄的停尸所。

一路上心情忐忑,赶到义庄时,朱翊钢平复了一下心情:“死要见尸……”除非看到陆还真的脸,不然绝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直到义庄的差人缓缓打开了那口松木棺材……揭开她面上的麻布……

她就躺在那里,真真地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双手自然的放在胸前,身上是廉价的寿衣寿鞋,可还算干净……体面……朱翊钢仿佛觉得自己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腊月初十,有对江南口音的老夫妇给送来的,是本家姓陆,难产而死的。”义庄的差壤:“可怜呐,留下一个女儿,那老夫妇给抱走了。”

那日待雪停了,白念实去城里买了寿衣和松木棺材,又去义庄找了人来,方氏给陆还真洗的干干净净,认真的殓了,送到义庄。

“那对夫妇姓什么?!可了去哪里?!”她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没姓什么,只道是钱塘人氏,赶着回家过年。冬月里死的人太多,便耽搁了下来。那夫妇临走给了我们几个二两酒钱,要选个日子给好生安葬了,正准备过了祭灶就在年前给埋了……我看那老相公是个书生打扮,夫人也是中规中矩。”

“陆姑娘走得还算安详……”赵全上前瞅了一眼,本是想安抚一下主子,却被朱翊钢狠狠瞪了一眼。

朱翊钢忽然觉得有些无力,略有些悲赡姿态在棺材一侧依靠下来,伸手抚摸着那早已没了温度的脸,带着怜惜的伸手摸进寿衣里……那悬挂在颈上的玉玦早已没了踪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还是没有!

“可曾留下什么信物?!可有人动过这棺椁?!”朱翊钢厉声道,早听这义庄的差人不规矩,喜欢在尸体上摸个戒指啊耳环之类的首饰去换钱。

“没……没迎…大官人,实话不瞒您,这棺木自从送来就是钉死聊,的们平时也有手脚不干净,喜欢在死人身上寻些物件换个钱儿花的,但这女子是难产而死,的们觉得晦气,就没人敢动……”

“钱塘人氏……”朱翊钢若有所思道。

赵全在一旁跟着抹着眼泪,一边招呼着府丁将棺木抬走,又寻了一口上好的柏木棺材,将还真重新入殓厚葬。因着她是没有名分的侍妾,所以不能入赵王府的祖坟,便选了城外一处名叫青松岗的风水宝地。

朱翊钢望着远处,想到自己百年后要被放进祖坟里某个冰冷的墓穴,身边躺的将是如今对他来和陌生人没有两样的李氏女,而他的还真,只能与他遥遥相望,想到这样的结局未免觉得有些嘲讽。

“也罢,她喜欢清静。”他把玩着手中的那块云纹龙玦。

她就这么走了,缺了一个口的玉玦要怎么才能寻回另一半……

万历十八年春,浙西大玲珑山。

“驾!驾!驾!”

“公子你等等我唉,走慢点!”荣木戴一顶瓦楞帽,驾着马车紧紧跟着自家公子,正是春,赶上下雨后,这山路饶是难走,加上马车辎重,四十里路走了大半,实在让人没了脾气!

柳承志着一件蓝衫,头戴儒巾,脚踩皂皮靴,做一个书生打扮,又骑一匹枣红大马,丰神俊逸的走在前面:“快点,黑前赶不到白先生家,就只能露宿荒野了。”

“我你们这些读书人,放着街市瓦房不住,非要学什么前人归隐山林,到这荒郊野外的当猴子。”荣木嘟囔着,只能继续赶路。

这杭州柳家,本是做丝绸生意起家,到穆宗隆庆年间开关,准许百姓私贩南洋,赶上这样的好年景,柳家祖父盘下了江西的两个瓷厂,又到福建月港买下一处船坞,做起了私贩南洋的买卖,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源源不断地流入了进来。经过三代经营,柳家的家业翻了三倍,又在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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