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页)

“我···今日实在是欢喜疯了···仪光莫要笑我。”——“怎会?!听闻到你竟闹出那么大阵仗,我确实惊愕的紧呢。委屈你了。”

雨航接过骧递来的手帕,仔细擦了脸,复又牵住骧的手,怆然摇摇头。“不委屈。只是当时衍恒方才传了长辈之言,转而又要我随他而去,我是被他的举措气得不行;顾不得什么体统羞耻,只想把心里这股愤懑卸干净,随后索性跟了你去。做法事当天,超哥托人带来口信,说是义父义母确是关照过,让我将安远的事结了,往虞州去···”用手帕压住口哽咽片刻,方缓了口气“我也想过的,无论甚样身份,总该往二老跟前去尽孝。可是···尚京的宅子没了,侯府就更不消说,不能去的;反倒是此处,还留着我仅剩的念想儿。事后细想,衍恒也有好意在里头。他让我跟他回去,说时间长些,一年、五年、十年,总能淡忘看开一些事。我问他:诚然如此,那么忘了之前的日子呢,我该怎么活···”

“自是整齐精神,坦坦荡荡的活下去。此系我当初于你的期望,亦是两世为人后对你的期许。”骧紧了紧与雨航交握的两手,郑重道。觑见雨航又有泪涌蓬勃之势,骧忙打岔话题笑道:“且莫要再说那些罢。赶了多半日路才回来,容我松泛松泛腰背。”

雨航闻言连声自责,动手帮着骧松了箭袖长靴,又拉过引枕放在其身后靠定。随后照骧平素的饮食口味,备办了简单饭食,逐样摆放上置于榻上的小桌案。斜签着落座在小案边,静静的为那人递送菜碟、汤羹。

将起更时,雨航忙而不乱的备好洗漱热水、烘暖铜炉送进室内。亦不需骧开口,一如当日在鸾仪小筑时一般,伺候着净面泡脚,落簪梳发。骧几次想接手,都被闪开。“且容我做些事,心里也能好受些。适才替你宽衣时,我便觉察到你手脚软弱且是清凉;不必说也明白,想是身子再不似当初。枕席间的事,我伺候不了,换衣服侍这些细碎事,总可以为你做些。”

既已如此,骧也不再做作推诿。躺下之后索性往床内挪出位置。雨航知道骧体虚畏寒欲借体温取暖,仍然欢喜不尽。利索的收拾了物事,褪衣入账在侧旁躺好。仔细为骧加盖了被子,又小心翼翼将清冷的躯体搂在怀里。内中不禁悲喜交集,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

当年那相拥取暖的一夜,亦不知令他多少次从梦中哭醒。当时少年固然清瘦,却以其独有的刚强,支撑着许多人的心志。谁会想到,当他侥幸逃出生天时,这副躯体比之当初竟是更为清癯清冷,令碰触到他的人茫然间涌起难抑的惊惶不安。

“那夜我也象这样焐着,可是未得安稳,你就穿戴起来上朝去了。我接了王爷派来的医官,特意向他问了暖身的法子,满心希望到晚间用上为你取暖。却未承想···”——骧听到雨航声音又现颤抖,便转动身形朝向他,扳着他的肩头抚慰的摩挲了一番,强笑道:“当时我受了寒毒侵伤太深,不得已便依仗着纯刚内力断了功脉。如今算是活过来,也是药石不断,隔不过几日还要靠内力推宫过穴···琐碎的紧。有时自己都嫌烦,实在想丢开手···不想如此耗下去。”

雨航伸手捂住骧的嘴,红着眼睛道:“不许这么想。也不瞒你,其实我早已想到,倘若还能再见到你,亦便是没可能再跟在你身边。可无论如何,在我心里终究还留有一份活下去的心气儿。你总不至于连这点心气儿都不给我留吧。”——“自然不会。你如今是我···仅存的家人了”骧尽力不使自己露出哽咽道。

雨航紧了紧手臂环抱力度,抢先岔开话题道:“不说那些个难过事。你也是乏透了,睡了吧”——“明日陪我到街上走走,帮我寻些物事。”骧在雨航的帮衬下躺平身体,语音减去含混的念道。

雨航转身熄了烛火,抹黑钻回被中,依旧把骧搂紧焐暖。“什么物件?我去给你买来便是,你好生在此歇着。”——骧轻笑了一声:“此物若是那么容易找,便不需我亲自出来了。是一位故友的画。此人你也是熟悉的,赵春赵清肖。罢了,不说了。我是当真累得紧了,明日细细说与你听。”

翌日起身时已近辰时。两人穿戴齐整又带齐路引牵马出门。

寻访本就不能指望一朝一夕得有斩获,况乎是存着不可宣诸于众的心意。为提防暗中缀脚窥视,骧和雨航有意放开巡看范围,笔墨字画、诗词典籍无不涉及。两人在街上随走随看、说说笑笑着,倒也闲适的很。将过午时,又捡了清净且干净的小店用了午餐;另外备出些食水,依旧甚为闲在的顺着道路出了西门。

雨航知道骧的玩心渐浓,待出了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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