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 (第2/4页)

刘子毓侧眸瞟了她一眼,缓缓地,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有风吹过靶场,墙角边的几株梨花正开得洁白醇香,纷纷落落的花絮飘起来,就像下了雪似的飞到两人的头发和衣襟上。然而,令柔止难堪的是,接下来的几次射击,无论她怎么用力拉弓放箭,那羽箭脱倒靶不说,最后一箭,竟往太监堆里斜斜地飞去。

“唉哟,我的姑奶奶,我的娘呐,这箭可是怎么射得……”

那些太监们吓得抱头鼠窜,一个个慌得赶忙往旁边的梨花树下躲。柔止终于恼羞成怒,猛地回转过身,将手中的软弓递向刘子毓:“陛下,射艺之事奴婢本就不会,若您想看人表演,还是另请他人吧!”

她涨红着脸,冷冷冰冰地说着,刘子毓墨眸盯了她一会儿,良久,才慢悠悠接过她手中的羽箭,走至她身后笑道:“这射箭的时候,身子要放松,举弓的时候左臂要下沉,手肘尽量往内旋,诺,就要像这样……”说着,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竟握起她的柔荑,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柔止的全身剧烈颤了一颤,这眩惑的感觉陌生而久远,就像风一样灌进她尘封多年的内心,他的下颔就贴在她的发髻,他的胸膛就触着她的后背,温热湿腻的鼻息时不时拂过她的侧脸,宛如一根羽毛在轻轻搔刮着她的耳廓,麻麻的,痒痒的,她心中慌乱到了极点,赶紧偏闪过身,逃避似地想要挣脱:“陛下,奴……”

然而,话音未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迫使手中的羽箭对准靶心:“记住了,要想不脱靶,这细节一定要做好,第一,这两臂得拉满,第二,这张力要维持好,这才叫做‘虚而不屈’!”

说完,只听‘咻’的一声,柔止手中的羽箭脱弦而出,噌凛凛一阵激射,刹那之间,就固定在前方靶心不动了。

柔止不可思议地看看那靶上的箭杆,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软弓,一时间,竟错愕地睁大眼,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会了吗?薛尚宫?”

他离开了她,柔止一愣,急忙回神望去,却见他早已负手站立于几步之远,紫衫飘拂,眼眸微抬,日影阳光下愈发显得身形颀长,气质卓然。

“这悟,要自己悟,箭还没到靶,成绩还没出来前,一切的结果都是未能估计的,薛尚宫,你能理解朕这句话的意思吗?”说完,他翻了翻腕间衣袖,风轻云淡摇头笑笑,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靶场。

空旷的靶场上,阳光温暖而寂寥,柔止伫立在微风中,足下的影子随着衣袂的飘动而飘动。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帘,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点,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忙拣起地上的一支箭杆,重新转过身,拉开手中的软弓,眯起眼睛,对准靶心又练习起来——

“对!薛柔止,你不能输!你绝对……绝对不能输!”

整个一下午,梨花飞舞的靶场都是女人大汗淋漓、不停拣箭拉弓的身影。

※※※

回到寝房后,暮色沉沉垂了下来,柔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她手下的女官蕙香。

“蕙香,依你琢磨,那天我让尚服局的张内人在检验那些丝绸锦缎时,她为何要信誓旦旦地告诉本尚宫,说那些丝绸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呢?”

蕙香是柔止从前在甘泉宫做御前司饰的一名手下内人,两个人关系不错,柔止遇见问题时总是找她商量,这时,却听蕙香皱眉思索了会儿,说道:“嗯……大人,依小的分析,张内人在尚服局呆了这么些年,要说她查不出丝绸有纰漏小的还当真不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肯定是江司衣在贪墨这件事上,她也收了不少好处!”

“真的如此简单么?”

柔止摇了摇头,叹道:“蕙香,你该知道的,那张内人在内廷当差多年,一向与江司衣的关系不睦,而且抛开这点不说,你忘了她还有个‘清誉廉洁’的美名吗?所以,她要和江司衣结派搞这些手腕,本尚宫还真的不信。”

“那么如果不是这点,会不会是她有什么情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

是啊,若非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为何要帮着江司衣向她隐瞒这样大的事情呢?而且,如果不是有什么内情,她又何必甘冒杀头之险,来背负这阻扰朝廷贸易的罪责呢?

柔止将背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对着天花藻井仔细地思索着。

“要想不脱靶,这细节一定要做好,第一,这两臂得拉满,第二,这张力要维持好,这才叫做‘虚、而、不、屈’……”

这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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