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 (第2/4页)

戾气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深邃的双眸黝黝的,仿佛一只走丢了家门的幼犬。

“出去说吧。”徽妍轻声道,与他走出帐外,又将帐门放下。

郅师耆看着帐门将铺上两个小小的身影挡住,沉默着,好一会,开口道,“方才,我吓着他们了,是么?”

徽妍抬眼。

“还有你。”郅师耆满面歉意,支吾道,“徽妍,我不想如此,我总是很急。”

徽妍苦笑,低声道,“无事。蒲那和从音一向敬爱你,他们不会将此事记挂心上。”

郅师耆眉间稍解,深吸口气,抬起头,望向漫天的星辰。

“王子还想去郅图水么?”徽妍问。

郅师耆摇摇头。

“我方才想过了,他说得对。”郅师耆说着,补充道,“嗯……我是说陛下,方才角抵时与我说,如今之事,都在父亲意料之中。”

“如今之事?”徽妍讶然。

“所有事。”郅师耆道,“孤胡叛乱,汉庭出兵,还有皇帝意欲立我为单于。”

徽妍更是诧异。二人角抵之时,她确实注意到皇帝压制着郅师耆,曾对他说话,但周围喧哗,她根本听不见。没想到,他竟是与郅师耆说了这些。

“徽妍,你或许不知,我离开王庭,其实是父亲临终前吩咐。”郅师耆继续道,“他让我去燕然山,说那里易守难攻,还让我带上蒲那和从音,说万一遇险,汉军定会来救。”

徽妍有些震惊。

回想起种种,片刻,问,“那……温罗骨都……”

“我方才去见了温罗骨都,他也都告知了我。当初去长安时,父亲曾交代他,若王庭动乱,太子定是不保,要借汉庭之力扶我做单于。”

徽妍心思起伏,没有言语。

想到乌珊单于,她有些欷殻Аc帐纤淙皇堑ビ诘钠拮又�唬�惭��硕�����酥挥蟹蚱拗���榉挚晌降� 5ビ诤苌俚姐帐系墓�手辛羲蓿�帐弦泊硬蝗パ�琛5�叫亩�郏�阅�毙倥��裕�谏旱ビ谑歉霾淮淼木�鳎�宄�约旱奈恢茫�睬宄�枷旅窃谙胧裁矗��木����帜�卑材���辍�

而对于身后之事,他自然也会有所考量。他知道汉庭会维持漠北王庭的生存以对抗外匈奴,一旦生乱,皇帝不会袖手旁观。他会出兵平乱,再扶立一个新的单于。郅图水以北的封地,对于郅师耆来说不过是个名头和幌子。他真正能依靠的力量,其实是汉庭。而郅师耆带着蒲那和从音,便与汉庭有了最直接的关联。

郅师耆有些啼笑皆非:“徽妍,他既然都想到了,可为何不将这些都告诉我,好让我知晓该做什么?”

徽妍沉默了一下,道,“也许,大单于还期望着右贤王不会造反,王庭会顺利传位,而你就会在郅图水畔的封地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说罢,她莞尔,“王子,其实单于一向待你甚好。”

郅师耆沉思者,颔首,又忍不住皱眉。

“可我……”他有些支支吾吾,“可我待父亲一向不好。”

徽妍抿抿唇,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郅师耆一向叛逆。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在王庭中无权无势,自幼便常受兄弟欺负。大概也就是因此,郅师耆一直很要强,徽妍常常听说他跟单于顶嘴,被单于大骂,甚至拿着马鞭满王庭追着打。后来阏氏徽妍等人与郅师耆熟了,他才渐渐变得不那么浑身是刺。单于甚至对此很高兴,专门赏赐了阏氏,嘉奖她对郅师耆的教化。而当郅师耆成年以后,单于还像对待别的有部众支持的孩子那样,将他封了王。

其实这许多王子之中,论脾性,郅师耆与单于最像。冲动易怒,又心思深藏。但单于毕竟经历世事磨练,懂得权衡利弊,懂得隐忍收敛。郅师耆则不一样,有时冲动起来会不顾理智。就像今日之事,他未必不知道去郅图水召集部众是纸上谈兵,但因为对皇帝有怒气,便撕破脸也不肯留下。

“王子往后有何打算?”她问。

“我与温罗骨都商议好,明日便随他动身到东边各部去,召集部众。”郅师耆道。

“东边?”徽妍讶然。

“正是。”郅师耆道,“那边有百余部,都在观望,但都敬重温罗骨都。且如今有了汉庭授意,他们自然知晓该帮谁。”说着,他笑笑,“你也知晓匈奴人如何想,漠北匈奴四百余部,谁得了最多人支持,谁便是单于。成了定局之后,连孤胡和碌图书中的那些人都会投奔过来,连仗都不必打。”

徽妍心中安稳下来,也不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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