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2/4页)

要请夫人和小姐、少爷们尝尝,老太太却说不急,听舅老爷这么一讲,倒是想起家中陈年的岳西翠兰来,便令撤了先前沏的毛峰,换了这岳西翠兰,泡开果然还喝得,便又令云云端来送给夫人、舅娘和彩霞姐姐闻一闻。”

孙德艺一听笑了,回身望了彩霞一眼,笑道:“这一张嘴,竟然比刘公子送来的那台留声机还要强,只可惜呀,学不了老太太说话时的模样了。”

彩霞听见夫人笑话自己小时候顽皮,在夫人房里模仿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便也随着笑起来。云云不知这一典故,不知道夫人和彩霞姐姐在笑什么,细思自己说的话,却也不知是哪一句漏了嘴,木讷地候着,心想笑就笑吧,出个丑讨夫人乐一回,总比惹怒了的好!正想到这儿,她们却停下来不再笑了,云云抬头看去,就听夫人说:“舅娘难得见到表少爷,正经悲伤着呢,你回老太太和舅老爷,尔后等舅娘和表少爷都舒心了些,我再引他们去厅里。”云云听了忙答:“老太太交代,这一壶请夫人、舅娘和彩霞姐姐先尝,还有请二位小姐吃的,过后就送来,不必再往厅里送了。”孙德艺一听如此,便上前接住托盘,交代云云:“既如此,先就交给我吧,你先去回老太太,我端给嫂嫂尝尝。”云云惶恐,不知是给好还是不给的好,脱手给了嘛,让夫人自己端茶递水总不能安心,若不给,倒显得自己心里只有老太太,不遵夫人的命令;正难堪时,彩霞快步上前来,将托盘接了过去,云云这一撒手才敢舒口气,安心下楼往正殿里回禀去了。孙德艺不待云云楼梯下到一半,就领彩霞敲门进去。云云站在楼梯上回望时,见彩霞扭头冲她一笑,紧接着就跟随夫人将茶水送进了表少爷房里。云云受了一遭难,心惊胆战好半天,却最终被这微笑冲得清清淡淡的,伫立略略思索,想到彩霞姐素日里就待自己和燕子如亲妹妹一般,虽然配了个有精神的男人,从家里帮佣变成了少奶奶,这一看却并未忘记昔日的姐妹情分。如此一想,竟然脚上充血来了劲,箭步下楼,步子也比平常轻快了许多,欣喜着往厅里去复了命。

孙德艺推开门,迎面嫂嫂、侄子相泣的泪雨咸腥和凄厉啜泣声摔跤滚出来,母子二人悲戚形状,耀得孙德艺眼皮连连挣扎,并迅速牵着睫毛拖了一滴泪珠滑下。彩霞入此情境,也不由得泪眼模糊起来,着力眨巴眨巴眼睛,泪水非但没忍住,反而被眼皮压迫得奔涌流下。大概是入情太深,又或者悲伤过度造成晕眩,只见她一抬手执绢拭泪,平端着的托盘顿时倾覆落地,鲜茶滚汤哐当一声泡在她鞋尖处,惊得孙德艺、袁妻、袁尚民三人甩头相望。虽被烫着,她自己却没有尖声惊呼,而是被钉了桩似的原地蹲下,然后在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中,哑着声音发出“啊——啊——”的痛不欲“声”的间歇性痛哭之音来。孙德艺看见彩霞脚上那双红底蓝线钩花的新鞋面上有腾腾热气在升起,“呀”地一惊,默念道:“怕是烫坏脚了!”没急思虑,就急忙往彩霞身边蹬下,刹那间,另一个身影——袁妻也如风掠影一般到了彩霞面前。紧接着,只见她一把拉来小椅子,扶了彩霞坐上去,然后自己单膝曲在地上——四周流淌而余温未散的茶水中央,就在那地面上的残水渗透她崭新的呢绒黑布印花裤子,并沿着她膝盖的轮廓沁出一丝水印的时候,彩霞已经被她脱下鞋,又轻轻地拉掉了袜子,一只白嫩且略显丰腴的巧脚踢在了孙德艺和袁尚民眼前。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没太伤着!”袁妻感激地合起手,拜着她仰仗的神明庆幸道。

孙德艺扶正彩霞的脚细看了看,一只脚并未伤着,而另一只却还是被烫红了,虽没肿胀的迹象,但她仍然放心不下,喊了门口一个丫头去问王嫂讨烫伤药膏,而后又和袁妻一起架了彩霞到袁尚民休憩的躺椅上靠下。袁尚民撑着拐在外围看母亲和姑母急急地忙碌,自己帮不上忙,却也不愿添乱,只好扶着桌旁一只圆凳坐下了。

孙老夫人正与舅老爷、王嫂子在厅中谈笑往生,忽见一个丫头躲在侧门外召唤云云,而云云也在她身旁对那丫头使眼色。老太太是个开明人,料想这些丫头知道今日舅老爷要来,趁着自己开话闸她们又是偷得一日闲了,见厅中还有一个年龄稍大的伺候着,便笑对云云道:“那蹄子又在唤你玩耍去了,你先下去吧。”云云打小被买进府里就跟着老太太的,见惯了老太太在人前的威严,却也能见到老爷和少爷也不曾见过的随和,听见老太太放自己出去,便知她今日欢喜得很,谢了一声就稳稳地走出了大殿。不一会却又脚步匆匆地进来,凑到老太太跟前禀告:“老太太先前叫我送去一壶热茶请夫人和舅娘尝,不想彩霞姐姐給烫着脚了,夫人命玉儿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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