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页)

四周都是老橡树和山毛榉,旁边还有一条小溪,黄昏时可以轻洒些面包屑到小溪里,彩虹鳟就会浮上水面。迈尔斯不可思议地觉得自己已经脱挣了罗网。

迈尔斯在皮卡迪利大道上的勃克雷饭店入口下车,并付给计程车司机一笔可观的车资。他看到大厅内仍然排放整齐的小圆桌,却怀着嫌恶人群的心情,故意绕行到勃克雷街入口。他可以在那里喘口气。雨水渐收,空气也清新起来,他推开旋转门走进一间小接待室右手边的柜台。

他从柜台领了钥匙后,站在那儿考虑是否要在进房间前抽今天的最后一次烟,或来杯威士忌加苏打水,晚班接待人员急忙从小隔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汉蒙德先生!”

“什么事?”

接待人员细看纸条,并说明他记下的事情。

“您有一个留言,先生。您是不是请职业介绍所帮您找名图书馆员,做图书编目的工作?”

“没错,”迈尔斯说,“他们答应今晚会派一个应征者过来,实在迟迟没有出现,害我晚餐的约会迟到很久。”

“那个人还是来了,先生。那位小姐说她十分抱歉。实在是情非得已。她想请问是否可以明天早上过来见您?她说不小心被耽搁了,因为她刚从法国赶回来……”

“刚从法国赶回来?”

“是的,先生。”

灰绿墙壁上金色时钟指针指在11点25分。汉蒙德·迈尔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停止转动手里的钥匙。

“她有没有留下姓名?”

“有的,先生。这位小姐叫做费伊·瑟彤。”

第六章

隔天,6月2日星期六。迈尔斯在下午4点抵达滑铁卢车站。

曲线形的滑铁卢车站,经过隆隆炮火轰炸后,玻璃只剩寥寥数片,屋顶铁梁仍是深黑色,但周六前往伯恩茅兹的人潮几乎已经恢复到和战前一样多。扩音器中一名女子轻快的嗓音告诉人们该到哪里排队。〔要是这声音曾说出什么你想听的话,马上就被火车嘶嘶的蒸汽声和引擎启动的碰撞声压了过去。〕旅行的人潮主要都是穿卡其军服的人,听从扩音器女声的指示,绕到售票亭后面,和另一列队伍的人混在一起。

迈尔斯一脸不悦。他站在时钟下等候,把手提箱搁在地上的这段时间里,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他自问,他到底做了什么该死的事?

玛丽安会怎么说?史蒂芬又会怎么说呢?

这地球上恐怕除了他妹妹和她的未婚夫外,再没有神智更清醒的人。没多久,看到他们出现让他振奋起来。玛丽安提着大包小包,史蒂芬则烟斗杆不离嘴。

玛丽安·汉蒙德,比迈尔斯小六七岁,是个身材健美的美女,一头和她哥哥一样的黑发,但她比哥哥实际。她很喜欢迈尔斯,毫不厌倦于逗他开心。她由衷认为哥哥心智稍欠成熟,但从未直说。当然,她还是以这个著作许多学术书的哥哥为荣,尽管她曾坦承看不懂他写的那些东西——重点是,那些书和实际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有的时候,迈尔斯不禁承认,也许她是对的。

她从滑铁卢车站荡着回音的屋顶下匆匆走来,尽管今年只是在旧衣服了一做了些改变,她的打扮依旧出色动人。她楱色的眼睛在深色一字眉下发亮,既高兴又好奇地看着与平常不太一样的迈尔斯。

“老实说,迈尔斯!看看时钟吧!现在不过4点多一点点而已!”他妹妹说。

“我知道啊。”

“火车要5点半才开,亲爱的。就算我们得早点到,看看能不能弄到位子,但是有必要这么早就叫我们来吗?”她关心的眼神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说:“迈尔斯,发生了什么事?你病了吗?”

“喔,没有。我没病。”

“那是怎么回事?”

“我想跟你们谈谈,”迈尔斯说,“跟我来。”

史蒂芬·科提司拿开嘴里的烟斗:“哦?”

史蒂芬年近四十。顶上几乎全秃了——这是个令人伤心的话题——不过仪表忧雅,还带点冷酷的魅力。他金色的胡髭使他看起来像皇家空军,其实他在新闻通讯部工作,不时拿这个机构来开玩笑。两年前,他在战争初期退役之后遇见玛丽安。事实上他和玛丽安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他不禁兴味十足地从软边帽下看着迈尔斯。

“怎么同事?”史蒂芬说。

滑铁卢车站第11月台对面,有家比月台高两级阶梯的餐厅。迈尔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