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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咱们自己人,等到七月下半旬,你们再陪着老佛爷入住。届时朕不在宫里,特别是后宫的诸事巨细全指着你一人承担,老佛爷跟前也要麻烦你替朕多进份孝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这么中规中矩,客套到近乎疏离,一张桌案的长短,却分明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上面铺了张黄绫封的大黄折,空白一张,似乎是还未下笔,皇贵妃一冷一燥,生生抖了个机灵,那圣旨的样式花型她再熟悉不过,谁拿进手里,位分名头又要锦上添花,拔高一截儿了,按例儿,嫔妃们册封,皇帝只需下道口谕,拟个简短的折子,交由内阁学士挑几个赞词儿,再誊抄撰写一番后,明发上谕。能让皇帝这么上心,亲自落笔行册封圣旨的,只有他身边那位司籍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勉强笑了下道:“万岁爷何必跟奴才这么客气,”说着看向南窗,两人的侧影重重交叠在一起,“看到殿里的帘子,奴才方想起来,这几日后宫里各处也要换夏帘,听说今儿下午瓷库往翊坤宫抬了口浴盘,想必过不了几天,那地方也该有人气儿了,既这么着,奴才派人趁早把地方收拾出来,夏帘也一并给挂了。”

调回眼,皇帝孤俊的眉眼间露出一丝温情,淡声道不用,“你一向体察朕的心思,朕很欣慰,只是这件事要先瞒着,找个有利的时机再把话说明,这段时间倒要难为你,跟朕结成一条藤上的锯嘴葫芦。”

皇贵妃端起面色回应:“这都是奴才的本分。”

话里尽是甜蜜,她却不敢过多咂摸其中的滋味儿,牙根儿寒倒了一大排。她握着六宫的权柄,做什么似乎都是应当的,皇帝疼那块儿心肝儿肉,她就有责任帮忙掩着护着,出了麻烦她也得出面儿担着错,一条藤上的恩爱两不疑她可远远巴望不起。

☆、狮子玉

两下里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皇帝垂着眼,眉间锁着一川深情,看不出再想什么,兴许在琢磨怎么为人家题写赞词儿罢。

皇贵妃低头抻平袖口的镶边,隔了一会道:“说起这个,奴才倒想起一事,万岁爷为了军防,处处节省,奴才们也都琢磨着尽份儿力,针头儿线脑儿胰子粉什么的,能省多少是多少,既然万岁爷轿辇都改用黄铜修补了,奴才们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滥用金银,册封妃嫔应制的金册,不如改为银质镀金,这样既不会损了众人的脸面,又能节省一笔开销,万岁爷瞧着这法子可还行得通?您要是觉得可行,奴才回头就交待办下去,没得过两日宫里降了喜信儿,就赶不及了。”

闻言皇帝抬头看向她,目光漠然摊开拢不回来,心道可惜了,若依着以前,他一定得叫好儿赞人一句深明大义,身为六宫之首,能跟紧他的步调儿,在国事上跟他心齐,这样让他省心的女人,即便他没法儿给予她爱情,至少能用感激去弥补。

人是聪明,只是没用在正道儿上,按照规矩,唯有嫔以上的位分册封时才够格制造金册,金宝,挑眼下这个关头献策,半真半假掺着算计,多半还是为了试探他预备把盛苡抬到什么位分上,再好的主意终究还是发了嗖。

皇帝一声也没出,把皇贵妃望得浑身不得劲儿,极不自然地挺了挺腰杆,她的那点心思哪能斗得过皇帝,看穿了也罢,不比其他的嫔妃,好在她有大贝勒可以依靠,皇帝爱怎么瞧她就怎么瞧罢,冷遇吃得够够的,脸皮早就磨厚了,想起她的心头肉,心绪才平和下来,简直跟他阿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从眼前这张脸慢慢剥离出来眉目神情,咧嘴冲着她乐。

“难为你能跟朕一条心,不管能省下多少,都让内务府,造办处记在账上,等北面的军防告一段落,朕加倍补偿你们,时候不早了,你身子也弱,尽早回去歇着,跪安罢。”

被皇帝不疼不痒地话紧叮了下,皇贵妃回过神儿,没打听出来多有用的消息,两人话也说尽了,这么就要赶她走了,就起身潦草行了个礼,心头含着凉意,端着架子走了。

出殿刚下了丹墀,一太监夹着脑袋急急冲冲地过来,险些把她绊栽个跟头,身边的宫女莲莲忙搀稳她,怒骂道:“烂眼睛的奴才!胆敢冲撞皇贵妃娘娘,仔细剥了你的皮!”

太监脚不沾地,仓促讨饶,“奴才瞎了狗眼,没瞧清娘娘您来,娘娘行个好,放奴才进殿里回话去。”

皇贵妃抿下嘴角煞白的颜色,定下神瞧他有几分眼熟,掸着衣角问:“是在白虎殿里当值的?这么晚来养心殿也不怕惊扰了圣躬,是为了下午那辙儿事?”

太监急溜溜往阶上瞄,只想赶紧进殿里交差,就跟她吐了个口话儿,“回娘娘,得万岁爷的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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