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页)

已暗,母子俩又站在路边,本不该被人看见的。哪知道邵为均嚷嚷着要撒尿,伸手便去解裤子,那人赶忙拦住他,抬头四顾,想找个暗点的地方,转眼便看到了他们。

程锐立刻挡在母亲面前,说往回走,那人已经高声喊着嫂子走了过来。

“嫂子嫂子,真巧啊,这时候遇上,你看,这……”那人搀着邵为均,面露难色。

酒气熏天,连带着呕吐物的臭气冲进鼻腔,程锐不由自主地发抖,勉强握紧车把,说:“他已经跟我妈没关系了。”

邵为均没认出他们,叉开腿站好,动作笨拙地去解皮带。男人尴尬地望向程湘婷,哀求道:“嫂子,你看啊,那边还一堆人,没几个清醒的,我得把他们送上车不是?就是哥他没人接,也没人照应,就今儿这一次,你看……”

程锐还想说话,却见邵为均因为解不开皮带,直接尿了起来,从裤裆到裤脚,立刻湿成一串。男人更是窘迫,说:“嫂子,这……这……”

程湘婷看看他,又看看邵为均,一时犹豫。

邵为均尿完了,舒服地打了个酒嗝,挖挖鼻子,靠在男人身上,嘟囔道:“再喝一点,不回家,再来……家里没人……没他娘的半个人……再喝……”

程湘婷脸色刷白,面露不忍,低声说:“算了,我来吧。”她过去搀起邵为均,那人立刻松手,道了声谢转过去照顾别人。邵为均个子高,醉醺醺地压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瘦小。被他胳膊压在肩上,程湘婷勉强抬头,说:“锐锐,能不能跟妈一起到路边,打个车送他回去?”

程锐咬牙,半晌才说:“你推车,我来吧。”

“唉?”她还没反应过来,程锐已经接过父亲,面色阴沉地搀他走。

程湘婷跟上,犹豫道:“可以吗?不要太勉强了。”

“没事。”程锐说,鼻尖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胃里一阵恶心。

“妈对不住你……其实妈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我知道。”

“锐锐……”

程锐漠然道:“不怪你。”

程湘婷不再说了,看向邵为均的眼神带有哀戚。

县城里还没有太多出租车,夜里大路上也是静悄悄的,偶尔有车经过,见到他们的阵势也不会停。

在大路边站了一会儿,程湘婷无奈,说:“你在这边等等,我去找个公用电话,打给你二伯。”

程锐说好,因为肩上的重量而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邵为均整个人压着他,肩膀僵硬,难受得很。

程湘婷跑去路对面的小卖部打电话,程锐扶着父亲站在路边。

邵为均身上很难闻,直刺得他想打喷嚏。

他又喝得太醉,不肯安生站着,挣扎着要再去喝。

肩膀和脖子都很疼,脚也发麻,程锐暗骂他怎么不干脆喝死。

程湘婷还在打电话,不时回头看看对面的儿子,满怀愧疚。

本来路上是没有什么车的,偏偏那辆货车经过了。

程锐转头,两道白亮刺眼的车灯直射过来,他抬手想遮,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还是能看到两只很大的光斑,几乎把眼睑照成白色。

他有些恍惚。他在这片白光中,听到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音,响彻了整条阒静的街道。

等那光斑暗下去,他感到身上很轻,心里也很轻。他回头,看到地上血泊里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同行之路

生而在世,我很抱歉。——《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走进教室时,前一秒还喧闹的空气立即安静了。

程锐今天穿黑色的衬衣和牛仔裤,没有套校服,单肩背包,一侧肩膀便略微垮了下来。他似乎不知道身上聚焦的视线,面无表情地低头径直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将课桌上的新书信手放进抽屉,掏出两只笔,一手支颊,垂眼盯着桌面,没有说话。

这是开学的第二周。

自他出现在走廊的窗外起,章净已经绷紧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近,又在自己身边坐下。他瘦了很多,侧脸的线条划出凛冽的弧度,微微敛着眼眸,并不打算迎上任何人的目光。章净估摸着他已经过了一米七的高度——个子挺拔之后,似乎人也不可接近了。

教室已经重新热闹了起来,直到上课铃响,还能听到渐微的人声。

等老师进来,大家都摊开课本时,程锐依旧安静坐着,只是略微抬眼望了下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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