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2/4页)

空落落的。

将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了。长久以来最大的温暖和安慰,最喜欢的,最重要的,深深相信的东西,正在一点点从攥紧的手里消失掉。他感到害怕。攥得越紧,就越容易失去,但是除了更加努力攥紧拳头,他不知道还能怎样做。

楼下有三轮车吱呀作响,程锐顾不上逞强闹别扭,忙站起来去看。又失望地发现不是姜彻。

二楼的另一家住户要搬走了。程锐刚坐回去,忽想到之前房东太太的话。

也许姜彻在他上课时已经搬走了。

他一慌,提起书包便向地上倒,东西洒了一地。他找到姜彻房门的钥匙,之前害怕惹他生气,不敢用,现下却顾不上了。匆匆忙忙跑过去开门,他觉得手指尖都在发抖。

吱——

窗帘大大拉开,红色的夕阳余晖落在这间屋子里。床上的被子还摊着,房间一角并排摆着几个箱子。程锐知道那里有姜彻的衣服,还有自己看过的录像带。去翻那些箱子,日常用品都在,他才坐下。

光柱里有飞扬的尘埃,慢慢落定。像是轻柔的细小羽毛。

他躺在床上,心想真好,姜彻还在。

程锐拎起姜彻的枕头,忽看到枕边有一只小盒子,里头装了两枚银质耳钉。是要送给那个女人的吧?他捏起来看了看,尔后打开窗子,远远扔了出去。

程锐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他抓过姜彻的衣服覆在身下,一边低声唤他的名字,一边用力摩擦身体,混沌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许走,不许走,不许走。

他做完这一切,拿姜彻的衣服擦擦身体,信手扔在地上。之后,他立在床前,垂下的眸子里一片暗沉。

姜彻并不想看见程锐。

从冯英家回来,嘴里叼着烟上楼,一抬眼,对上的就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刻意待到这时候,还是碰上了。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他在这儿坐了多久?不念书?估计不敢翘课吧?……也许事情得慢慢来,一口吃出个胖子行不通。姜彻踌躇着,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式。

程锐目不转睛地瞪他。

姜彻绕过他,掏出钥匙开门,回头看看那孩子,想了半晌,又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找到房子了。”姜彻开口道,“毛子帮忙找的,他的一个朋友,刚好家里有多的,挺便宜。”

程锐身体紧绷,抱膝坐好,低下头,没有说话。姜彻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儿,柔软的黑色头发长了不少。他轻轻揉了揉,又掏出一支烟点上,

两人都是沉默,各有心思,谁也不知如何开口。

末了,姜彻掏了支烟递过去。

程锐接过,有些局促地掏兜。他没有打火机。

姜彻笑笑,歪过头,抓着程锐的手把那只烟凑到嘴边,两个烟头相碰,慢慢燃起来。姜彻吐出烟圈,叹息似的说道:“以前不让你抽,现在都这么大了。”

程锐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两个人挨得这样近,这些天触不可及的温度失而复得,他不禁手足无措,夹着烟的手指颤颤巍巍的。

“我跟你这么大,没活的时候就大街上乱跑,坐在桥上朝女孩儿吹口哨。”楼梯口视线不好,被建筑挡住了,姜彻却像在眺望什么,静静看着前方,“我还跟毛子一块儿,去偷看女生洗澡。没到地方就被嫂子拦住了,揪着脑袋一通狠揍,都不敢还手。”他说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少年时代的龌龊事隔着漫长时光再看,玩笑罢了。

程锐抽了两口烟,呛得很,便放在指尖不动了,烟灰慢慢集聚成短小的圆柱体,稍稍一动就整个落下,一点声音都没有。

姜彻拍拍他的肩膀,又点了一支烟,说:“挺多事儿你小时候觉得厉害,长大了就算不上事儿。人活着,得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程锐说:“真的不可以吗?”

他的脸埋得太低,姜彻看不到表情,只听到声音,像是带了哭腔。姜彻笑,手指曲起敲他的脑门,道:“臭小子是水做的吧,从小哭到大,还没哭够。”

“不习惯。”程锐低头看着指尖的烟头越缩越短,烟雾缭绕着升上来,“我喜欢抱着你。我没爸,也不喜欢我妈,就你一个,还不要我了。晚上睡不着,我就老是想你。”

姜彻没在意程锐话里的意思,随口道:“小孩子气。”

程锐把烟凑到嘴边,狠狠抽了一口,咳嗽着说:“要是男的也能喜欢男的,该多好。哥,我晚上睡不着,就在想,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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