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页)

也只能过着这样的生活么?到那时我会是十二楼(2)中的一人,每天粉妆宜面(3)只为望君王的一丝青睐么?我掀开一点帘子,看着宫里最后一点的石榴花随风而落,红花遍地,也不过是落红贱物,从来就不叫人珍惜。

轿子停在养心殿外,自从那天从这里离开,这个地方就像深远的回忆般被我封存起来,再次到来反而一切都变得不太真实了。袁公公扶我下轿道:“小主快请进去吧,万岁爷等着呢。”我来到殿前,吴公公已经过来了,领我从侧边进去,他轻声道:“几位大臣都在呢,万岁爷正在相讨要事,要小主先在这边等着。”说着便来到侧殿,雍正的声音从正殿传来,我一颗心卜卜地跳起来,那晚的事实在令我太难忘记了。吴公公又命人上了茶和点心,道:“小主请自便,万岁办完公事就过来了。”我轻轻颔首。

我捧起一盅茶轻轻呷着,百无聊赖,四周都有太监宫女看着,除了吃点心也只能吃点心了。呆了一刻钟,那边就没声响了,我偷偷放下杯子来到正殿边上。大臣都退下去了,雍正还在看奏折,他的眉头紧皱着,不时在奏折上圈点一下,写上几句。当一个皇上不容易,当一个好皇上更难,他的孤独寂寞除了是感情上的,还有政治上的,即使亲如弘历这般聪慧的能明白他的有多少?而苍生万民理解他的又有多少?

他一抬头就发现了我,他冰冷的脸上随即有了点笑容,如初春的暖流一点点破开坚厚的冰山。他招我过去,又默默地打量着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打扮,虽然素色把你衬托得出尘脱俗,但画在纸上,终究会比姹紫嫣红略逊一点。”他吩咐宫女上来带我去换装,我又被带到上次那侧间。宫女们利落地为我换上一袭淡粉色君子兰挑花滚银线五福献寿的旗装,襟前袖管绣满一小朵一小朵颜色微深的蔷薇花瓣,每片花瓣皆缀三五米粒大小的珍珠,连裙角也缀以明珠镶边,使得愈加雍容华美。宫女把我的头发打散,又重新为我梳了个如意髻,拣了枚金丝嵌珠押发,又取了支玳瑁云纹挂珠钗簪上,垂下串光彩灿烂的流苏。另一边,又有宫女在我的脸上均匀地点上百花胭脂,再扑上玉簪粉,落成个“飞霞妆”。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白玉雕花镜奁前,镜中的人脸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清。大殿上,已有画师候着,雍正看着我顿时眼前一亮,渐渐又眯起双眼,轻声道:“你这么的美丽,叫朕如何舍得放手?”我红着脸,低下头。原本只是画秀女的画像,现在却由御用的画师为雍正和我画画像,与皇上一起画像,是妃子才有的荣宠,不过单我这一身的装扮,何尝不是妃子才该有?

(1)"雨露由来一点恩,争能遍布及千门?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选自唐 白居易的《后宫词》

(2)、(3)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选自唐 薛逢的《宫词》

往事如烟

雍正捉着我的手,冰冷一点点从他的掌心传来,我轻执纨扇,与他并肩而坐。他依然面带微笑,一点都不像平日那个冷冰冰的他,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笑得特别的多。画师努力的观察我们,我一动也不敢动,一坐就个把时辰,累得我腰酸背疼的还不能随意动,雍正倒是一面专心地看着我,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看着,我都快给他看得心里发毛了。画师完成后,把画呈上来。

只见烫金织锦底的淡黄画纸上,雍正执手深情微笑地看着我,而我手执纨扇半遮面,一脸娇羞状。此画有别于一般宫廷画的画风,画师把我们的表情都画得很传神,眼似秋波,嘴角含春,真的似是一双璧人。

“含颦发笑,擢秀腾芳,鬓云留鉴,眼彩飞光(1),好,画得真好,来人,赏。”“谢万岁!”吴公公拿出一盘白银赏给画师,画师又再次谢恩才退出。雍正对那画简直爱不释手,连声赞叹,又不时轻抚着那画。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激动的神情,简直如获至宝般。一代君皇,天下都归其所有,为一幅画值得那么激动么?他兴奋地转过头看我,却正好迎上我淡然的神色。他静了下来,所有的兴奋、激动都霎那间被我浇熄了。我很是内疚,只好低头不语。

良久,雍正捉着我的手,带上画卷,来到西暖阁前室西。 这边不该是“三希堂”么?但现在倒不见王氏的三张书帖,我四处打量着房间,但除了书架子就满墙都挂着画,雍正放开我的手,于书架子一旁拿出一支竹竿子,上头有一分叉,他轻轻地把最高处的一幅画卷拿下来,背后居然还有另一张画。我顿时呆住,不是因为那画中有画,而是那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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