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页)

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拉关抽屉的声音。药方是宣椱开的,他自然是记得清楚,夏甘草也不过扫了这些药方一眼,也就差不离都记下了,两人各抓各的药,却默契得无一重复。

宣椱放了小称又去翻找药罐。

夏甘草本来以为他抓了药便要走,没想到居然是要煎药,忙问:“今天晚上的药不是已经煎好送到病房去了吗?”

宣椱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辨不清的神色。“刑大夫休假,几个病人转到我这里,换副药试试。”

夏甘草冷不防他真的回话,底下的话都接着有些不顺溜:“那,那你先回去吧,等药配好了我去帮你送过去。”眼睛又往药方上看了一眼:“不过你得把病房号跟床号给我留下。”

“药好了打我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等到夏甘草给宣椱电话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两人端着煎好的药一个一个病房送过去,夏甘草见他对病人倒是和颜悦色得很,问一答二,耐心无比,心说这人也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嘛。看来平日的傲慢态度的确是被院里小姑娘们惯的,背对着宣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送完药,夏甘草回药房换完衣服要回家,拽着包一拉门,宣椱正站在药房门口,换了一件竖领的黑色的大风衣,沉着嗓子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夏甘草很想跳起来甩自己一巴掌,不是自诩从不被美色所诱惑吗?不是每次见到院里发花痴的小姑娘们都很想上去打人么?怎么轮到自己,每次连个话都说不利落?

宣椱不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夏甘草身后,两人出了中医院的大门,一前一后沿着护城河旁的小路静静往前走,刚才虽然嘴硬不让送,其实如果一个人走回家,多少还是有些怕,幽黄的路灯划出一个个界限不明的暖暖光圈,夏甘草眼角瞥见身后另一个亦步亦趋的影子,无端地觉得特别安心。

她听见他沉沉的脚步声,她听见打火机的清脆咔吧声,听见火焰腾起一瞬的轻砰声,她没有回头,她觉得这样就很好,直到进了自己家院子,这才回过头对身后的人说:“我到家了,谢谢你。”宣椱掐灭了手上的烟,转身便消失在黑夜里。

香冷金猊(1)

春来得迟也去得早,只一晃,这天气渐渐地有些回暖,每天吃完中饭,夏甘草一个人去院里东侧的角亭待上一会。

白天,黄小芩只要在药房,串门八卦的医师护士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实在被聒噪得受不了,得了空就另外寻地方躲,这处小小角亭就很合她心意。

从药房出来的时候,随手卷了本《黄帝内经》过来闲翻。阳光蜜一样涂在书上,只看了两页,就连眼睛也开始变得黏黏的,书页上却显出一个越来越大的阴影来,夏甘草微一抬眼,见是沈燔,就笑了一笑没搭话,沈燔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指着书引个话头问:“都能背下来么?”

夏甘草伸了伸懒腰:“也差不多吧。”

沈燔抽了她手里的书拿在自己手上:“那我考考你好了,寒因寒用,热因热用,塞因寒用,后面是什么?”

这句夏甘草自是熟稔,顺口接道“通因通用,心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又抬起头眨眨眼睛瞧着他。

沈燔微微一笑:“通因通用?嗯?用通下之法治泻下之症。”

夏甘草面色一窘,突然想到他这是在说上个月自己跑去宣椱那里吵方子的事,前几天见到许伯好端端在家里下棋,隐约就有些知道,只是那天尽惦记着姐姐的事情,没有来得及细想,此刻沈燔一提点,瞬时便了悟了,碍着自己那点微弱的自尊心,嘴上就还有些犟:“‘通因通用’我倒是知道,不过……”

沈燔说:“那个病人的病历我看了,虽然是腹泻,但是小便却少,看起来是通利; 其实是水湿不循正道偏走大肠;让湿邪从小便排出正是解病的法子。中医自是调理气血,要紧的却是整饬周身,因果往复没个十几年的钻研哪能探究出个思路来。”又见着她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忙转开话题:“我看你平时给我抓药的手法,倒像是抓了一两年的老手,平时没少下工夫吧。”

夏甘草摆摆手:“下工夫倒是不至于,平时常抓就熟了。”又想着自己义愤填膺地跑去宣椱办公室,结果闹了一个大笑话,指不定他心里觉得自己多么不学无术呢,没准还真以为自己是借故跟他搭讪拉关系,想到这里,不由丧着脸,“我本来以为认识了所有的中药就能治病了,后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沈燔笑笑:“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夏甘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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