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 (第2/4页)

自己早就化成了一阵灰,那种令人绝望的窒息之感犹如过顶的湖水,瞬间漫过了他的鼻翼,祁帝忽的觉得无处遁寻,三十五了,整整三十五年了,他还是没法逃过那只掐住他咽喉的黑手,原来逃来逃去,不管他是一个力量鄙薄的小皇子还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他终将还只是一个脆弱的生灵,逃不过的,是命运织就的丝网,将他团团困住。

燕妃跪在祁帝的脚下,身上只是慌乱地披了一件裾衣,发髻紊乱,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心下却是一片荒凉,在自己的寝殿,发生了这般足以灭九族的事,她不敢想象,万一定了罪,她和萧氏该何去何从?谢皇后扫视了一圈,便拿着一块帕子,想要轻轻拭去祁帝额头上的汗珠子,然而,却是被祁帝轻轻地推了一下,谢皇后也不以为意,只是收了帕子,便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等着祁帝的第一句话,心里却是万分的鄙薄,萧燕燕,和本宫斗,你还差了那么一大截,当下收拢了一番手,只拿一双眼睛盯着早已服药自尽的宫女,也不知道哥哥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布的局,现在收网收地如此利落漂亮,谢氏和王氏恐怕是连着反手的机会都找不着,只能咬着牙地接了,不急,真的是一点都不急,漫漫岁月,她有的是时间陪着萧燕燕手谈上这么声势宏大的一局。她们两个已经斗来斗去斗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要分出一个胜负了。

谢皇后伸出葱茏的十指,只是一点一点慢慢地看着,手指头上戴着玳瑁护甲,每一个都是精致异常,就算是夜间的烛火昏黄,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护甲在闪着光泽。谢皇后将心情收拾地妥妥帖帖,端坐着,脸上却是摆出一副肃穆的样子。

“皇上,无论要臣妾说什么,都只有那么一句:臣妾是无辜的。”燕妃俯下身子,额头叩在硬冷的地面上,心中却是异常沉静的。深更半夜,谢皇后如此这般大摇大摆地带着侍卫掐着时间闯入紫宸宫,解救处于生命垂于一线的祁帝,摆明她便是幕后的主使,然而,这些事她却是只能吞咽下肚子,无法理直气壮地这般摆到台面上。

祁帝也不是一个糊涂人,看了一眼跪地不卑不亢的萧燕燕,又看了一眼端坐地中规中矩的皇后,心中早已想到了谁才是真正的主谋,正想要开口说一声,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然而,谢皇后却是撩了衣摆,笔笔挺挺地跪了下来:“陛下,此事乃后宫之事,臣妾管教不当,竟然出了弑君之事,还请陛下责罚。”

凤簪子上衔着的金珠串子与地面碰击,在寂静的夜中,发出绝望的声响,震地祁帝的身子抖了抖。

祁帝无望地看着眼前俩个都匍匐在他脚前的妃子,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弑君”,单是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便能使人万劫不复,祁帝看了一眼将头抵在地面上的燕妃,心中荒凉了一片,不知道该说出一番什么样的话来,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知道燕妃是无辜受了牵连,然而,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点破。

祁帝刚刚从温热的被窝中爬起来,身上仅仅披了一件不算太厚的外衫,夜里的寒气有些重,再加上之前受了惊吓,只觉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悄悄用右手压着颤抖着的左手,思索了一番,只能吐出一句:“此事事关孤的安危,孤会一查到底。”

是啊,在紫宸中发生的弑君之事,又怎么能这般轻轻巧巧地揭过?

三司会审,刑部尚书、大理寺、御史大夫连夜从温软的床上被抓起来,把所有有关的人都审查了个便,尤其是皇后口中来报密信的人,自是牵扯了出了不少人,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低气压氛围中,所有人都生怕自己被无端端地牵扯进了这件该是诛九族的事件中。那几日中,就连着枝头的鸟儿都不再叫唤了。

三日后,审理结果便呈在祁帝的面前。

此刻的祁帝却是苍老了十岁一般,带着些腐朽的气息,他将自己锁在一言堂中,一动不动,冯智玳也被打发到了门口,偌大的一言堂中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会呼吸的活物,麒麟金兽香炉鼎中散着一团一团的龙涎香,却是怎么都温润不了祁帝的肺腑,线香一分一分地变短,影子西斜,年轻的七皇子跪在一言堂门前,身子笔挺,头顶上的炙热慢慢地变淡,然而对于一个已经跪了一天且米粒不进的人而言,这种滋味很是不好受,膝盖骨早已麻木不仁,脚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痛难忍,然而凤水問却是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静静地跪着,冯智玳有些不忍心,看着这个年轻的皇子,画面却是回到了三十年之前,也曾有一个年轻的皇子跪在一言堂前,也是这样的姿势,他犹且记得,那日的日头特别的毒辣,明晃晃的能剥去人的一层皮,为着岚嫔求情,他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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