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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不忘动作夸张地一揖,惹得一群人又笑闹起来。芄兰半垂着头,余光瞥见那柳氏虽也是以绣帕掩口,随众人笑着的模样,可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向自己脸上投来,七分探究,三分惊疑。

他不动声色地在衣袖中握紧了拳,只觉得心底的不安感逐渐加深。

☆、章十七。 谁共婵娟

柳姨娘那次的异样举动让芄兰警觉了两日,随后也就不了了之。他虽从旁人的闲言碎语里听闻这柳如意的确曾是虞城里的歌妓,可自己如今身份换过几次,即使旁人试图打探,恐怕也难以将范青莞同当年芄兰联系去一处。

八月里秋老虎依旧肆虐,一直到了中秋的前几日才逐渐露出些秋日的凉爽来。八月十五那晚钟家家宴,钟誉特意放了宋笙笙的假,让她与芄兰去江边赏月放灯。

因为是合家团圆的日子,起初尧城街上的人并不多,走得久了才有行人三五成群的从家中出来,一同去江边放水灯。

“话说,尧城里都没有人做兔儿爷呢。”宋笙笙手里捧了个月饼还一路东张西望着,末了才扁着嘴说,“当时桂馨姐姐就捏了一个,说是要留在中秋供奉起来的,可惜我走的时候还差了衣服没完成,也不知最后是什么样子的。”

“尧城大约并无此种风俗吧。”芄兰说着,一面回忆起去年在别院时宋笙笙是于中秋的前一日离去,想必也没赶上同家人共度中秋,而今年独身在此,即便钟誉待她不薄,可始终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下人罢了。想到这里,语气也不由得放缓了许多,抬手一指前方人群,问她:“那可是面人骆的摊子?今日中秋,你不如让他给你捏一个嫦娥出来。”

宋笙笙在看见摊位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听了芄兰提议立即连连拍手,约定了一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就立马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人群里。芄兰看得失笑,片刻后才独自往江边走去。

此时江边已聚集了不少人,往水中放着 “一点红”灯。在一旁叫卖的小贩眼尖地看见了芄兰,虽然瞧着是孤身一人,但还是试着推销道:“这位公子,可要买盏一点红放?一盏只要三文,这灯都是我和我媳妇亲手扎的,肯定比别家的结实。”

那小贩满面诚恳,芄兰倒也不大好拒绝,犹豫片刻道:“给我一盏吧。”

“两盏。”

说话声从背后传来,一时让他愣在原地。短短的功夫里那人已经麻利地伸过手将铜板如数付予小贩,接过了灯,这才望向芄兰,一双眼眸在夜色里隐没了表情,只余沉黯:“……二公子。”

芄兰不答,只静静看着他,一时间皓月千里亦是无言,只余江潮声声,经久不绝。

良久,才低笑一声,答:“柏舟别来无恙。”

他说罢这句,对柏舟略一颔首算是致意,随后就径自绕开对方向江畔人烟稀少处走了开去。留下柏舟杵在原地,沉默片刻,才猛地将手上水灯塞回小贩手中,在小贩莫名其妙的喊叫中大踏步追上去了。

芄兰自然察觉出了柏舟跟在身后不远处,却也不说破,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偶尔抬眼看看天心的一轮明月。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几乎无人了,才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了句:“柏舟方才既有雅兴,为何又不去放灯,非要跟着我这个无趣之人吹江风呢。”

夜风乍起,而芄兰临水而立,一身青色衣袍被这江风吹得猎猎,衬得他身形愈发清瘦。柏舟凝望他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千头万绪却无从说起,张口欲言,最终说出的只有涩涩的一句:“柏舟来迟,请二公子责罚。”

芄兰转过了头。

他背后就是淼淼江水,承接了冷月银辉,反倒让人无从辨清他的面容。只不过比之柏舟,芄兰倒是从容许多,听他此言,不由微笑道:“柏舟不必如此。”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如今已无谢家二公子谢琮,你我之间也算再无瓜葛,责罚什么的,在下一介布衣,却是当不起了。”

说罢这句,芄兰又抬眼看了看天色,道一句“失陪了”便抬步想从柏舟身边绕过。柏舟此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抓住芄兰手腕:“二公子!”

芄兰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又瞥向自己手腕。柏舟有些发窘,却也不敢就这样松开,赶忙道:“那日城郊,是我思虑不周,致使您同我们走散——请二公子再予柏舟一个机会。”

“我方才已说过了,如今已无二公子。”芄兰悠然道,略略施力将手从柏舟那里抽离,“天地之大,总有一处可去。你自珍重吧。”

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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