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 (第2/4页)

,难道不是她自己一手促成的么?

为何这世上这么多条路,自己走的也是那最难最苦的一条?

碧落转身跑出了屋子,只想离开这茅屋,离开女儿山,离开昭南。

世道这般无常,不易初心,却叫人落得遍体鳞伤。人间浩浩,世事茫茫,罪在一身,避无可避。如今惟有一人是她想见,唯盼一阙箫声为她疗伤。

乔瑜,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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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浑浑噩噩,回到了昭南城。城内一片混乱,四处烽火,人人都关门闭户,只有她不管不顾,一人在城中游荡,有官兵扯住了她问话,她也不晓得回答。好在金振威不知从哪里出来,寻到了她,护着她一路朝北而上。

虽是有金振威在身旁,她仍是不言不语,叫金振威不住地叹气。她一日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虚弱得连喘气也没有力气,连想事也没力气,只茫茫然随着金振威,过了广湖,继续北上。

碧落不晓得金振威要带自己去哪里,却晓得到了庸州便可坐船沿江,西回曲靖。她低声同金振威道:“振威,我要去曲靖。”

“好,好。”振威见她这几日难得开口,开心道,“我先带你去庸贤楼吃点东西,我听说这庸贤楼是这庸州城里最有名的酒楼。”

他又笑道:“他们一小壶庸人酿便要五两银子。二十多年前这楼曾被毁了重建,可这酒仍如从前一般。”

“你从未出过昭南,怎么晓得这么多庸州的事情?又哪来那么多的银子?”碧落有气无力地笑了笑。

金振威哈哈一笑,也不多言,便带着碧落上了庸贤楼的二楼,对碧落低声道:“你先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暮江东流,一城南附。城中有楼名庸贤,临江而建。无论晴雨,只要伫立楼上,放眼四方,城内江上阴阳晴晦之胜,皆收眼底。身在其间,顿时又叫人胸臆豁然开展。

碧落站在这庸贤楼的二楼,楼上空无一人。她极目暮江,见风摇雁飞,丛苇中传来沙沙之声,又看暮江汤汤,浑浩流转,竟想起常明侯府里的御六阁与无待居来。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若能忘怀一切,如圣人般御六气而诸事无待,自己又何必自责其心?她哂笑着摇了摇头,忽见前面江中,荡来一叶孤舟。

舟上一左一右,坐了两人,旁边各放了几小坛酒,正在对弈。一褐衣人年近花甲,丹凤眼,皓白短须,抬手便下了一白子。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蓝衫青年,背后插着一只短箫。他闭着眼睛,手执黑子,略略沉吟,也在棋盘中置下一子。

“不下了,不下了……”褐衣人摆了摆手,哈哈大笑,笑声甚是豪爽,“三年未见公子,公子棋艺大进,是我托大了。”

蓝衫青年仰首喝了一口酒,也笑道:“常何叔,你何必急着弃局认输。你抛砖引玉,我也不过是将计就计,打草惊蛇罢了。后面你还有大把胜算,何必急在一时。”

正文 33 世事如棋

褐衣人拿起酒,一口就喝掉了大半壶,大笑道:“棋是不下了,公子一番话,已经将我后路都算好了,再下也是输。我常何输给公子,一百个乐意。不过……”他顿了一顿,侧身又轻声问道:“打草惊蛇,是为了打草,还是惊蛇,抑或是别有它意?”

蓝衫青年不来做答,只饮了几口酒,才微喟道:“谋而后动,后发制人。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常何叔追随爹爹多年,还不晓得他么?”

褐衣人嘿嘿一笑,又黯然一叹,住口不语。过了片刻,他忽笑道:“公子觉得这庸贤楼的庸人酿如何?”

“清而不薄,厚而不浊。虽年份不长,可梅花清冽之气中藏,确是好酒。”

“我便晓得公子会喜欢。”褐衣人言下竟颇为唏嘘,“夫人当年也格外中意这庸贤楼的酒。否则皇……又何必叫我老常何在此处经营这庸贤楼。不过能与美酒做伴,老死此地,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蓝衫青年闻言却默不作声,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酒。这时岸边好像有人在唤那褐衣人常何,他朝着岸上比了比手势,俯身过去在这蓝衫青年耳边低声说了两句,又指了指庸贤楼上。而那蓝衫青年立刻转过身,抬目朝庸贤楼的二楼望来。

一名黄裳少女在楼上正望着他,两人四目交接,俱都无言。少女形容憔悴,面色清减,唯有那双目仍是漆黑光亮。蓝衫青年瞧着她,望见了她一脸憔悴之色,不禁微微一哂,许久才伸手取下了背后的短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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