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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苏格兰亘古未变的纯然夕阳中一起喝着凉丝丝的可乐,风很冷,紧贴着牙齿,可他们一点不在乎。起初,他们聊着拍摄的事情,他问道:“你觉得今天的行刑戏我表现得怎么样?” “非常棒,虽然仍带一点表演痕迹,但没有让人出戏,或许你可以多看看西恩·潘的电影?他处理情绪变化的方式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他们又聊起了即将公布提名的第五十八届奥斯卡,《处女泉》将作为尼拉麦克斯公司的种子选手冲击奖项,从战况来看和它冲突较多的就是《走出非洲》了,她在冷风中裹紧了墨绿格子羊毛短外套的系带,因为怕冷她穿了很厚实的毛线衫,整个上身被撑得圆滚滚的,而外套下摆中伸出的两条细瘦的腿并在一起,在脚踝处达到了最窄的一点。她猜测,自己至少能拿到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摄影和最佳音响的提名,赢面都不算小。 “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心扑在拍摄上的疯狂艺术家,我没想到你也会仔细关注颁奖的事情。”他摇一摇可乐罐,里面已经空了,所以他把罐子捏扁,暂时放在了身旁的草地上。 “很奇怪,真的,我其实很希望有人肯定我,非常,所以我虽然懒得管赚钱、发行这一类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得奖,我也真的很想去电影节看看,我喜欢热闹。” 他脸上显出一点笑容,一颗灿烂的光点投射其上,那轮太阳最后的光芒把他的脸照亮了,她的眼神随着游移的光点一点点检阅着这张脸——他很年轻,脸很小,稻草金的头发柔软顺滑,五官里眉毛和眼睛最富魅力,眼睛亮亮的,带着孩童的纯净,眉毛长又富于情感,鼻子挺直,嘴唇红润。风窸窸窣窣的,刮着草丛发出婆娑之声,偶尔有略尖利的几声,显得有些苍凉,映照着将死的太阳,让人不由寻求着温暖,他们不由得靠近了。 她的头发被吹乱了,他便用手轻轻地为她梳理,待到梳理整齐后并没有收回手,而是扣住了她的肩膀,他的手很暖和,热度传到她冰冷彻骨的身体上,她从小就这样,总是浑身冰冷,谁也暖不热。一种奇怪的渴望从她身体中升腾起来,不是如提琴丝滑的声音般渐次泛起,而是像一个魔术师用他的魔棒轻轻一点,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显现。 她侧过脸去正视着他,他也是。“你很美。”他说道,魔术师又抖了抖魔棒,她意识到能和他靠得这么近的人没几个,她得以捕捉到他垂下眼睛时独特的美感,她忽然想到了艾尔弗雷德,他和女孩子靠得这么近的时候会做什么呢?会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只是紧靠着吗?不,他绝对会命令一样地吻对面的人,打定主意对方不会拒绝他。 他凑近了她,把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鼻尖抵在她鼻梁旁的皮肤上,温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颈项,他小口地亲着她,然后侧过头,有一丝头发落下来轻轻拂着她的脸颊,有点儿痒,她微微往后一退,微笑的嘴唇中间不可抑制地发出笑声来。 他因为投入突然被打断,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很少见这个富有野心的年轻人露出这样像婴儿般的天真神色,大觉可爱,于是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捡起他们两人喝剩下的饮料罐子之后一手把他从草地上拉了起来。他比她高了好几英寸,于是她踮起脚尖把他的头发又理好。 “好啦,今天的就到这里啦,我们快走吧,提名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她拉住他的手,向剧组营地走去。 晚上八点,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大房车,大部分剧组成员都聚集在这里等着看提名仪式直播,趴在椅背上面对门口的克拉克·塔里看到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他们俩,脸上就露出暧昧的笑容,珍妮弗拉过伊斯特,把她轻柔地按在一张软凳上,又给她递上一杯热茶。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卢辛·巴拉德粗声粗气地说。 “我快活得很,卢辛,你一定很紧张吧。”她调侃着说。 “咳!”卢辛·巴拉德重重咳嗽了一声,伊斯特发现他那粗犷的声音其实是天生的,他害羞也好,高兴也好,声音永远听起来是下一秒要揪起你的领子饱以老拳的样子。 八点十五分时,提名仪式正式开始了,他们紧紧围绕着电视坐成一圈,壁炉里偶尔发出噼啪声。 前半个小时之内《处女泉》已经斩获了三项提名——最佳服装设计、最佳音响、最佳音效剪辑,他们信心大增,欢声笑语开始逐渐弥漫在房车中了,伊利亚·亨特端来了小山一样的饼干、蛋糕,他们一边吃一边讨论。 紧接着,《处女泉》勇往直前,又拿下了最佳化妆、最佳原创剧本和最佳摄影,整个房车里的快乐简直满得要溢出去了,眼里冒着泪花的卢辛·巴拉德凶狠地说了好几声“谢谢”,珍妮弗在一小片空地上跳起了踢踏舞,差点被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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