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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演员也没有让心力交瘁的伊斯特省心多少,约翰·赖利倒是不惹麻烦,可是理查·基尔就不是这样。他花费了太多精力在政治上,虽然他练习踢踏舞很刻苦,可这也并没有耽误他为自己的政治事业摇旗呐喊,他时常在休息时把一群演员集中起来布道,用极具有煽动性的语言和他那张帅脸让他们相信苏联和zhong国会毁灭他们。伊斯特诚恳地请求他不要再散布这些无稽之谈、把精力放在演戏上,他不情愿地答应了,私下却开始称伊斯特为“法西斯分子”。 山雨欲来,剧组的气氛越发压抑,伊斯特往往要花分外长的时间疏导好演员心理才开拍,《芝加哥》启用了比《处女泉》《被解救的心》更多的大牌演员,而很多舞蹈动作又是极有风险的,因此要处理的保险事务极其繁杂,她不得不研读资料,把每个工作人员的责任范围划分到最细致处,开拍前要花很长时间确认场地的安全,然而人们总是抱怨她的拖沓和啰嗦,却不知道伊斯特为了不让哪怕一个人承担莫须有的责任费心费力,塔里看在眼里,也无处表达。 和所有伊斯特自己班底的成员一样,他承担的压力也极大,此外,珍妮弗和他的关系到了女友和妻子之间的转折点,他不知该怎么处理。没有工作的晚上,他时常借酒浇愁,就是在这个时间段,在唐士维公园旁一家小酒馆,他碰上了同样来喝酒的灯光师伊利亚·亨特。 他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伊利亚静静听着,他们偶尔碰杯,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谈天。最后他们都喝得烂醉,他说起了自己对身份认同的最深层痛苦,他究竟是克拉克·塔里,还是伊斯特的传声筒?在贯彻伊斯特的意志时,他究竟有没有对电影做出一点只属于他自己的贡献呢? 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伊利亚也说起了刚刚甩了他的男友,以及对跟家人出柜的恐惧,酒精催化了情绪的发泄,最后他们抱头痛哭。 “我好痛苦…伊利亚。我无法再忍受了…”他试图再说点什么,但他说不出口。当灯光变得越来越昏暗时,伊利亚谨慎地环视一周,然后拿出一小包黑糊糊的东西,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来,试试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塔里的酒醒了一大半,“你疯了!我们不能吸这些!” “那你想怎么样?带着痛苦继续去工作吗?听我的,克拉克,我也没试过这玩意,但我一个哥们告诉我,这是让你忘记烦恼、投入新生活最好的办法。” “但这是…” “伊斯特规定那些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提高我们的工作效率。相信我,没有什么规则能比得上这东西更能提高我们的效率了。”伊利亚坏笑着说。 “来吧,就一次,今晚过后,我们谁都不再提起这件事了,你今晚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伊利亚用富有诱惑力的声调说。 那一小包东西静静躺在那里,好像一点危险性都没有,塔里犹豫着。 -------------------- 请大家跟我念: 道路千万条,安全 chapter28:多伦多最漫长的一天(上) =================================================== “你还好吗,伊利亚?”伊斯特担忧地说。 这一天,1988年的3月16日,多伦多最漫长的一天,就始于这句话。 塔里从早餐中抬起头死死盯着伊利亚·亨特,他正一脸不自然地跟伊斯特解释着自己最近因为压力过大有些嗜睡,伊斯特闻言打量着他,显然仍旧没有被说服,但她似乎准备放弃追问,在以往工作的时候,伊斯特从不会怀疑任何她已经认定为工作伙伴的人,与他人相互信任的感觉让她无比开心,“像信任最亲密的家人那般信任团队成员”,这是她的信条。 伊斯特,我知道我错了。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和我说。”她耸耸肩,对着伊利亚露出一个笑容,端着橙汁离开了餐桌,走回办公室处理文件了。 塔里手心冒汗,他飞速解决完盘子里的食物,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留,像伊斯特那样,他想立即投身到工作中去,这样也许就能缓解内心那折磨得他几乎疯狂的内疚。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个混蛋,外界的人想要进入伊斯特的内心是多么困难,她竖起层层铠甲,一个一个把他们挡在外面,但是对他,她就毫无遮掩地讲述自己的困惑和恐惧;她连自己的圆珠笔都不让别人乱碰,却乐意把自己的保时捷借给他接送旅游的父母,在此之前,他竟然从未意识到这是多珍贵的一份感情,而现在,他极有可能要失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