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部分 (第1/4页)

严恕宽目光深沉:“今日你想的是一支军队,那么明天,你会不会想,如果有一个国家,全权由她管理,不受半点掣肘,将来会变成怎样的国家?”

莫火离目光一凛,沉声道:“严大人什么意思?”

严恕宽同是叹道:“莫将军,我无疑你之心,你我都受摄政王重恩,断无负义之理。只是我很担心,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我这般。那个人就算胸无野心,不在意权位,她的存在、她的名份,已经是很大的障碍,如果他平庸无能倒也罢了,偏她在胡作非为之外,又似乎有许多奇妙的本事。将来无论她是否有心,无论摄政王是否有意,总是一项隐忧。”

莫火离望着他,徐徐道:“严大人,摄政王也好,凤翔公子也罢,再加上你和我,可以是王爷,是君主,是将军,是大使,是大侠,但是在这一切之上,不要忘记,我们都是风灵国人。”

严恕宽微微一震。

莫火离一字一顿:“在一切的权位、利益、富贵、信念之上,还有一个大风灵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共同保护的。以后,在你想着凤翔公子和摄政王之分时,想着我们到底忠于谁时,请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最应该忠于的,是风灵国。”

严恕宽如被当胸打了一拳一般,退后一步,脸色一阵苍白,却又对着莫火离深深施礼,字字清晰地道:“多谢将军提点,下官必铭记在心。”

莫火离虽然对严恕宽说了一番道理,私下里,自己也很好奇云凤弦去干什么。当然,也无须他吩咐,有关云凤弦的动向,很自然地第一时间传到了莫火离耳边。

云凤弦向负责跟随他的士兵,询问那次为了替他断后,一共死了多少人,每一个死者的姓名,住在哪一营、哪一区,和哪些士兵交情好,然后,她就一一去拜访。她也不要各个营区的将士迎接招待,自己跑到士兵的住所去,看到她全吓得肃立致敬的士兵坐下。

一开始士兵们见了她都拘束,可是,她自有一种很奇妙的本领,可以谈笑风生,很轻松地与所有人打成一团。渐渐士兵们放松下来,忘掉了她高贵的身份。她问很多事,问大家的生活、大家的衣食、大家有什么愿望,笑着打趣,问大家家乡可有老婆,做梦时,可盼着亲亲的妹子团聚。

然后她很自然地问起战死的人,问起他们家乡在哪里、平时有什么习惯、有什么亲人、平时常说什么、死后留下了什么东西。不是简单的哀悼,不是公式化的问候,她问得详细,甚至还掏出纸笔来记,甚至会在感动难过时热泪盈眶,然后细看死者所留下来的个人事物。她一点也不烦地走了多个地方,问了许多人,勾起了许多悲伤,然后毫不掩饰地在人前落泪,责难自己造成的死亡,而向其他人道歉。

当普通人为保护上位者而死、战士为保护高官而死,变成最寻常不过的事,不值一提时,她的行为令人感到震惊。

云凤弦整整问了一下午,然后招了十几个军士,带着所有死者留下的东西,回了帅府,然后再帅府挑了一间最大最宽敞的房间,开始摆弄起来。

莫火离很快知道自己府里,多了一间念堂。

房间上门“念堂”二字,是白纸黑字,纸白不染尘,墨字端凝,黑白之间,一片沉肃。然后,莫火离走进去,在进去之前,他大约已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座座冰冷的灵牌。

但那里没有灵堂,只有一张张的桌子拼在一起,桌上放着一个个的盒子。

第一个盒子里,有一件缝了无数补丁的衣服,和一串串擦得很亮的钱。盒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字。

“李大牛,问川郡沆县人,年二十五,未娶妻,父早亡,唯高堂老母犹在。因家贫,无田无地无房舍,无立锥之地,只得投军,以微薄军饷,奉养母亲。平时最爱做的事就是,算自己当兵三年,赚来的军饷,除母亲衣食外,应该还能存下一点,将来回家之后,可以买一块地,奉母安老。于子甲年二月五日,阻击炎烈军之时失踪未归。所积军饷三百二十钱,不及带给老母。三年当兵,不曾回家望过一眼”

第二个盒子是

莫火离慢慢地走过去,看过去,整个堂内安静得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然后,他听到,心口有什么破裂开的声音,耳畔似听得无数次血战时,死去战友的呼唤,眼中曾见那些战死同僚的笑容。

“这是临时弄的,很粗糙。以后,应该刻一块匾,不用太豪华,但要沉静端肃些。还有这些遗物,都是我从死者遗留下来的东西里挑的,以后应该用盒子装起来,每个人的事迹,要用木头或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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