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 (第1/4页)

“忍忍?”这一下可把段君铭急了,他几乎想吼她了,但瞧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哪还有什么责怪的心思,一颗心跟着揪得高高的,连忙高声唤着瑛娘。

瑛娘闻言进来,一见楚今朝的模样,吓了一跳,道:“公子,夫人要生了呀!”

段君铭一时间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过来。他这次来这里,本来就是因为算日子快到了生产,所以才过来等着的。结果,这几日的相处,让他几乎忘了这件事情,只想与她就这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地相邀读书,就这样天长地久下去。

曾经只能在古诗里读到的浪漫温情,没想到自己也有能拥有的一天,让他沉湎于其中不能自拔。

孩子一出生,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下来了,而这大半年来他们尽管不常见面却相处融洽的关系也要结束了,更重要的是,她也再不是他的“夫人”了。

“公子,你还傻什么呀,快放下夫人!”

“哦,哦。”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要松手,但才稍稍松开就觉得不对,又小心地把她抱起,放到床榻上去,而她,整个过程都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放下她才要起身,她的五指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他心中一柔,以为她是害怕,想他留下来陪她。但是,才刚这样想着,她的手就很艰难地放开了他,道:“你出去。”

是因为疼啊。

他觉得失望又心疼,瑛娘推着他出门,他三步一回头地望着床上的她。她依然只是紧咬着牙关,抓皱了身下的床单。

他站在门口,看着瑛娘开始忙前忙后,早说好的产婆也很快就来了,邻里几个有过经验的女眷也来帮忙。他在门口不停地被推来搡去,看她们进进出出地准备着,然后,门关了。

纷扬的雪被风带着,飘到他的脖子来。凉。他却丝毫不觉,透过窗子望着里面的昏黄灯火。屋里声音嘈杂,产婆控制着生产节奏,帮她鼓着力气,也指挥着其他人各忙各的。“用力”、“吸气”、“擦汗”、“哎呀”“看见手了”……各种各种各样的声音,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混乱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什么声音都有,却唯独没有她的声音?生孩子,不是最该听到产妇的声音的吗?

“哎呀,糟了!孩子是横着的……”

一个尖利的声音忽然划破混乱而来,重重地一锤敲在他的胸口,完全瞧傻了他。

难产吗?

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这时候的医疗条件,稍不顺利的生产,一尸两命太常见了。

今朝也会这样吗?

前所未有的害怕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陡然抬脚踹门,呆着满身的风雪闯了进去。一个大婶立刻冲过来要把他推出去,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点满了灯火的屋子灯影幢幢,只让整间屋子都满是橘色,但看在此刻的他的眼里,却全是血色。他被床褥上刺目的血色刺激得几乎站立不稳。

可是他的今朝,明明疼得连脸都扭曲了,却还是一声不吭。

推他的大婶被他轻易躲开,他慢慢地走过去,对赶他的人充耳不闻,耳畔只剩下她未唤出声的“疼”。

他趴在她的床头,慢慢地帮她擦拭面颊上的汗珠,他清晰地看着她映着灯火的脸庞缓缓地绽开血丝,在肌肤底下张牙舞爪。

他心如刀绞,恨自己为什么要执着这个孩子,让她受这种苦。

“今朝,浔阳城就快建好了,你不会缺席的,对不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慢慢地说着,“南北河运等着你才能开工,你不会放下的,对不对?”越说着,他轻轻地笑了,“这些工程将怎样造福百姓,没亲眼看到答案你不会甘心的,对不对?没将这些都写进你的《今鉴》,没帮穆玄景洗冤正名,没看着杨冕长大成人,没看到这天下太平富庶,你都不会甘心的,对不对?”

他说着、笑着、却是苦涩着:“所以,今朝,你叫一声好不好?你不叫,朕真的好心疼。”

他没意识到,酸涩的眼泪已经滑过了他的脸颊。

楚今朝睁开眼睛,歪过头来,看着他,裂骨的疼痛扭曲了她的脸,却没有扭曲她的笑。她缓缓绽开笑,却是摇了摇头。人活着就是这股气,气一泄,就什么都没了。她鼓着这股气,咬牙拼尽最后的力量,将那拦在她人生命道上的大石一脚踢开。

“哇”的一声,小孩洪亮的哭声叫响了安静的雪夜。屋里顿时又忙成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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