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1/4页)

那是三男一女,身上同样也都穿着官服。三个男子当中,两个年近五旬,一个看着只三旬年纪;那唯一的一个妇人和掌院年纪相仿,约四旬左右。

妇人举止投足间透着股与众不同的优雅,且和教坊里那些把自己画成一朵花儿似的女孩儿们不同,她的妆容极其淡雅,竟有些类似后世的裸妆一般。

她一下了轿,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妇人和掌院一样,也穿着从九品的官服。阿愁听到掌院称呼她为“左韶舞”,又称呼一个举止里带着些娘娘腔的五旬老头为“右韶舞”。当掌院叫着这几人中唯一一个略年轻的三旬男子为“左司乐”时,阿愁不禁惊讶了一下。自古以来就是以左为尊,她再没想到,这看起来最为年轻的,竟是占着“左司乐”的职位,而那个看起来一副德高望众模样的白胡子老头儿倒仅只是个“右司乐”。

当那个年轻的“左司乐”以一种极潇洒的姿态,从小厮手里接过一根竹杖,又像盲人一样以竹杖敲击着地面时,站在阿愁身旁的果儿忽地凑到阿愁耳旁悄声说了句:“竟是个瞎子。”

都说瞎子耳朵灵,立时,那个瞎子扭头向着她们这个方向转过头来,直把果儿吓得一缩脖子,忙不迭地往胖丫的身后藏了藏。

因天上下着小雪,掌院很快便将那教坊的一众人等都迎进了慈善局的大堂。直到大堂的门关上,在冷风冷雪中站了有半个时辰的阿愁等人才终于得了解散的指令。只是,因要候着教坊里的人来挑选,他们还不能走开,便又被老龅牙等给撵进了他们吃饭的那个大厅里。

显然老龅牙也对那些教坊司的人很好奇,只匆匆威胁了他们几句后,就把管束他们的任务交给了那些“狗腿子”们,她则和那个男管院一同急急赶去了前面。

管院们一走,厅上就响起了孩子们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果儿跟胖丫讨论着教坊里那些女孩的妆容打扮时,阿愁则对那个“左韶舞”更感兴趣,便问着果儿道:“那个左韶舞,看着就不太一样呢。”

“那是自然,”果儿扭头答道,“那是叶大家。你忘了?今年盂兰盆节的时候,那个在台上跳天魔舞的,就是她。”

胖丫也探头过来道:“我听说,她曾进宫去给圣人表演过呢。圣人原要留她在京城教坊司任职的,不过因为她是南方人,对那边的水土不服,竟闹到险些丧命的程度,这才被放了回来。”

“什么呀,”坐在她们对面的一个女孩探着头道:“那只是对外的一种说法罢了。我听说,是京里教坊司的人怕她留在京里夺了圣宠,悄悄给她投了毒,她才险些丧命的。”

“哎呦,”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女孩捂着嘴作神秘状,压着声音对众人道:“那也不是真的。我听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圣人看上她了,可那位死活不同意,所以她才被人投了毒。”她抬手悄悄指了指天,又叹道:“说起那位,怕也只有前朝的独孤皇后能跟那位拼上一拼了,那个醋劲儿……”

“嘘!”胆小的吉祥立时竖了一根手指在唇上,一边往四周小心张望着,“你不要命啦,那位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怎么议论不得了?”果儿反驳着她道:“我听说,朝中那些堂官们都因着那位的醋劲儿而头疼着呢。要知道,圣人膝下至今只有两位公主,竟都还没个皇子,这可是关乎着国运的大事!”

直到这时阿愁才听明白,她们所说的“那位”,原来是宣仁皇帝的皇后窦氏。

“我听说,那位出身其实不高,她原是侍候太后的一个宫女。听说当年圣人在潜邸的时候得了重病,太后就遣了那位去侍候圣人,却是不知怎么就此入了圣人的眼。要说起来,那位也颇有些手段,这么些年来,圣人宫里竟都空着,只她一个呢……”

就在阿愁支楞着耳朵听着这些皇家八卦时,一个“狗腿子”出现在门边上,大声叫着她和丽娘的名字。

阿愁一惊,蓦然抬头间,便和同样看向她的丽娘对上了眼。

丽娘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像个大姐姐一般冲她伸出一只手,对她温柔笑道:“来吧,别叫客人等着。”

第十二章·候选

虽然丽娘身材娇小,可她毕竟要比阿愁年长一岁,因此,她的个头要比阿愁高了约半掌左右。

当她一脸姐姐般关爱地拉着阿愁来到慈善局大堂门前,又颇为“姐妹情深”地扶着腿短人矮的阿愁迈过慈善局堂前那高高的门槛时,阿愁抽空抬头往她脸上瞄了一眼,却是立时就被她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真切关爱”给惊得险些被门槛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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