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部分 (第1/4页)

她吓坏了。

她不是没有见过他隐疾发作,却从来没有一次这样啊。

从来都没有到吐血的程度。

还那么多。

她差点没站稳,从门口到床榻边,只有几步远,她却似走了很久,很久。

哪怕是开门的动静,关门的动静,她走路的动静,都没能让床榻上的人有一丝动静。

他悄无声息,阖着眼睛。

脸色苍白得就像是抹了白灰,没有一丝血色,连带着嘴唇亦是。

而唇边殷红的鲜血正与那份苍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刺得人眼睛大痛。

连戴了一层面皮都遮挡不住脸色的苍白,可见其程度。

她真的以为他死了。

耳边嗡鸣,脑中空白,他说过,她是他的药,她的气息可以稳定他的隐疾。

她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了,弯腰、倾身、低头,重重吻上他。

撬开他唇齿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微弱的呼吸,她听到自己心中惊喜炸开的声音,就像是瞬间绚开的烟花,又炫目,又烫得她发颤。

他没死。

他还活着。

她更加卖力地吻着他,给他送着气息,眼泪也更加汹涌了,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滚。

落在他的脸上,她的脸上,两人相交的唇间。

腥甜的血水、咸咸的泪水,混合在嘴里,早已如同心里的感觉一般,复杂到了极点。

他是什么意思?

他这样做到底算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她也曾怀疑是他,只是,就是因为酒,看他那般无所畏惧地喝酒,还一口气喝那么多酒,她才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她甚至在想,若不是她跟梁子换衣服,若她就这样离开了京师,他是不是会死?是不是死在这家妓。院里而无人知?

方才在破庙里,她跟梁子换完衣袍,梁子忘了将夹在腰带里的东西拿走了。

被她看到。

是很多张白纸黑字。

起先她觉得毕竟是梁子的东西,偷看人家的隐私不好,准备等梁子买完笔墨纸砚回来,还给他。

她随手将那叠折好的纸张放在了佛龛边的供桌上。

大概是纸张太多,写字之人笔力又深厚,导致反面依稀能看到不少透染过来的字迹。

只扫了一眼,她就呼吸一滞。

很熟悉。

拿起来对着光细看,越发觉得熟悉。

终于敌不过心里的好奇,她打开了来看。

当一个一个苍劲有力的黑字入眼,她就彻底傻了。

一张一张都是食谱。

非常详尽地写着早膳吃什么,午膳吃什么,晚膳又吃什么。

甚至连为什么吃这些都写得清清楚楚。

有的甚至连梁子应该如何跟她说,都写在了上面。

几时吃荤,几时吃素,几时给她添被褥,几时给她另抓药……

原来,原来梁子是他的人。

原来,自己早已经在他的眼皮底下,在他的控制之中。

她却还在那里自得其乐,还在那里浑然不知。

那一刻,她想笑。

梁子还是个孩子,她竟然连一个孩子做戏都看不出来。

不过,也是,虽然是梁子做戏,却是背后有高人安排。

怎样做,说什么话,所有的所有都帮梁子全部想好,梁子只需照做,也难怪她看不出来。

他是谁?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算计人心,他最会。

跟他斗,她从未赢过。

她往后看,便看到了让梁子上午出去回避,会有人来破庙的字条。

也就是那一刻,她才敢相信,跟萧震斗酒的男人的的确确是他。

因为上午来破庙的就一人。

就进庙避雨,被她以女儿身博取同情,骗得一件外袍的那个男人。

他说他姓林。

林?临!

是了。

不可能说自己姓郁,在天明寨又曾说过自己姓鸢,唯恐她怀疑,所以用了中间的字。

临。

她本想离开的,不等梁子回来。

既然林公子是他,那也就无所谓三日后的清风茶楼的邀约了。

也不需要她留信了。

她出了庙门,她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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