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4页)

在他的记忆之中,小皇帝在他面前,总有几分不逊和恭敬。这两个词是反义,按理说不应放在一起,但这就是王霄的感觉。小皇帝表面上按照两宫的要求,对他这位先生恭恭敬敬,不敢反驳,但其实内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反抗。

这也是最让王霄皱眉头的地方,他的情绪太浅,直白外露,根本不像个帝王。

明明也是深宫之中长大的孩子,却怎么都学不会“城府”二字,所有的念头都写在脸上。性情又太过跳脱,想一出是一出,这样的帝王,绝非国家社稷之福。

王霄几乎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压住他的性子上,给他灌输自己的政治理念的时间反而很少。

他总想着,不急,陛下如今年纪小,待过一二年,略稳重些再来提此事也不迟。然而一年拖一年……好像只是眨眼之间,皇帝就已经长成了眼前这个样子,他似乎无师自通的生出了城府与气度,看着越发像个帝王的样子,却也越发与他离心了。

雏鸟已经渐渐长成,虽然羽翼未丰,但已经想要自己试着去飞了。

——却不是按照他所想的方向。

王霄的眉头始终展不开,他并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思坐下,反而微微躬身,开口道,“上柱国越安封爵之事,臣以为不可。”

刚才在朝堂上,他只请皇帝三思,已经是极客气的说法,却是为了避免直接在朝堂上跟皇帝吵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他还是皇帝都难以承担。

这会儿只有两人,王霄也就恢复了一贯的严苛与锐利,他抬起头,直视帝王,“纵观历代史书,外戚封爵,古未有之!陛下可知这是为何?”

他不等李定宸回答,便声音严厉的道,“外戚,祸乱之始也!皇祖圣训不许加封,乃超世之见、垂范万古,岂可轻忽?!”

不管他心里有再多复杂的念头,但站在大义的这一边,训斥起皇帝来,态度却是几无变化。

若是从小,小皇帝此刻必然已被说得战战兢兢,即便心下不服,也只能同意他的说法。然而此刻,王霄但见皇帝微微一笑,看上去竟是心平气和,甚至……胸有成竹。

李定宸看着他道,“方才朝上众臣所言,不过以无功而封,恐乱朝政而已。然越安乃皇后生父,以子女有功而恩及父母,亦是本朝旧事,王相以为然否?”

子女有功但不便加封,因此封其父母子侄,这种做法也算是十分普遍。若按照皇帝的意思,皇后已封无可封,加封其父自是理所当然。但王霄却不能认同,“皇后入宫不满期年,无尺寸之功,何得加封?”

李定宸挑眉,“皇后入宫至今,兢兢业业,侍奉两宫甚是用心,打理六宫事务条理分明,又能善体朕心,这些难道不是功劳?”

“职责所在,何以论功!”王霄很生气。

李定宸倒是不紧不慢,回视于他,一字一字慢慢道,“职责所在,何以论功?”

王霄这句话原本说得斩钉截铁,自以为占据大义,皇帝绝不能反驳。但自己说出口的话被李定宸用这种缓慢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他表情微微一顿,背后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在说皇后,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他从入阁至今,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职责所在”四字而已。但奇异的是,无论王霄自己还是那些依附于他的朝臣,却都觉得他是于国有功,今时今日之地位理所当然。

为了这个理所当然,他在不知不觉间做了许多事,此刻想来,却是令人心寒胆战!

王霄并不能够确定皇帝这句话里是否有这样的意思,但此刻他只觉得不安,也无心继续跟李定宸争执,便低头道,“陛下与中宫厚伦笃爱,臣等幸甚。然中宫入宫时日尚短,中外亦不闻其事,骤然加封,恐反而会引起争议。伏请陛下暂缓此事,俟后有大庆加恩未晚。”

第30章 就是偏爱

早朝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自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中。

越罗听说李定宸竟在早朝上提了这么件事,一时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按理说她是该生气的; 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并不合适; 还会增加朝臣对他的不信任。可认真算来; 李定宸偏还是在为她出头——进来宫里宫外出现的流言蜚语; 越罗自然不会没有察觉。

要说高兴吧,这超出预计之外的发展; 又实在可能会带来些麻烦。

但这就是李定宸; 与这宫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鲜活热烈; 让人永远都猜不出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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