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2/4页)

葛从忠见说不动我,只好从那女人的身上下手。

他搬出葛家的家训来,用什么大义、什么正道之类的混账话,强迫我的小女人妥协。

我假装不在意,却紧张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慌张。她用力把手从我的掌中抽出来,却马上又反握住我的手掌,语气淡淡:“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我的心脏在跳出喉咙的前一刻得到了解救,“咚”地一声落回了原处。

她说,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她说,我从未强迫过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说,她已进了韩家门,不可能吃两家茶……

我想,此时这种心口发热、浑身充满了力气、忍不住想振臂高呼的感觉,便是人们常说的“狂喜”吧?

我不知道这女人的这番话能有几分真心,但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喜出望外。

即使她的叔父愿意拼上全家性命为她撑腰,她依然不肯离开我!

我原本已变得冰凉的掌心,莫名地发热起来。

我紧攥住她的手指,竭力稳住颤抖的手臂。

那一刻,我想,只要是她口中说出来的话,我便愿意相信。即使有朝一日证实了这些都是谎言,我只怕也会甘之如饴!

我一定是中了这个女人的毒。

葛从忠的震惊,显然更甚于我。

或者,用“震怒”来形容更贴切一点。

他一定不曾料到,他世代忠良的葛家,会出了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竟甘心同我这样的乱臣贼子纠缠不清吧?

我的心中生出了难言的快意。

趁葛从忠和奴才们愣神的工夫,我带着宁儿径直出府上车。

透过车帘看到葛从忠追出来时震怒而伤感的神情,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同我相比,这个女人到底还是有福气的。至少她还有一个耿直的叔父,既愿意为她舍弃身家性命,又肯苦口婆心地教她做人……

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一身的仇恨、一腔的怨愤,以及,一段永远不敢提及的过去。

我的心中乱成一团,见马车已经开动,我便想同她坐到一处,把先前从未说过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说给她听。

可是,她看到我起身,却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一下,再不敢抬头。

她的眼睛只遥遥地看着葛府的方向。看着葛从忠蹒跚地追马车的身影,她竟毫无预兆地红了眼圈。

我的心下不禁有些恼:她果真还是不愿的吗?若她不愿,我该如何自处?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我的心里忽然又开始焦躁起来。

回复(4)

番外之韩五篇——因生缘灭经千劫(6)

我与她,似乎掉进了一个怪圈。

每次见到她之前,我都会劝自己,尽可能待她好一点。

但她总是怕我,总是下意识地躲避,而我总是生气。

于是每一次见面,都成了一种折磨,对她,对我。

这一次依然如此。

我狠狠地嘲讽了她,而她居然毫不示弱。

最后的结果,自然还是不欢而散。

回府之后,大夫找到了我。

她的身子依然虚弱不堪,偏又素性畏寒,此时有孕,可谓险象环生。

我装着不在意,可是那大夫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他说,那女人此时要想保住性命,唯有静养一途。若再生些闲气、再受些劳累,没了孩子是小事,只怕连大人也难保……

我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更恨自己放不下她。

时至今日,已是无可奈何。

我想去看她,每次都是走到半途便折返回来。

她见了我便要生气。可是她的身子已经受不得气了。

我不敢再见她,最后索性不再回府,只吩咐丫头细心照看,每日把她的情形告诉我。

她终于安分了下来。

如此,也算是相安无事吧?

葛从忠刚回京城便不安分,竟异想天开地叫人去搜集汝阳王的罪状,险些便落到了那老贼的手中。

我本不想管他的闲事,却又不忍那女人伤心难过,只得叫人寻了个由头把那蠢家伙送进狱中去,先保住他的老命再说。

本打算等过了风头再放他出来,不料蠢奴才走漏风声,竟把消息传到了那女人的耳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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