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 (第1/4页)

“暂时还不能太舒服。”

“嗯?”

“你知道你父亲不愿意将你嫁给我,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对你太不放心。在岳父大人心中,你始终是一个比花还娇弱、需要人加倍呵护的小女子,即便你借用了岳母大人的亡灵去哄他,他也会始终不能放心将你交给我。”项宝贵抱起她,自己坐了下来,放她在腿上安置。

冷知秋心里一动,扭过身圈住他脖颈,双眸在夜色灯火下,幽暗如珠。

“你说的对,我爹一直要替我找个安乐夫君,就是不想让我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波折,以前的十五年,他都将我呵护得太好,在他心里,我还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天真孩子。”

不等项宝贵开口,她伸出尖细柔软的食指,点在他的薄唇上。

“所以,你不在身边,我娘也不在身边,知秋以后就要学会把自己变得和你、和父亲一样,能撑起一片天,让父亲知道,无论嫁给谁,我都能照顾好自己,活得好好的,那么,是不是‘安乐夫君’,也就不重要了。”

项宝贵勾起嘴角,目光和她痴缠着。

不用再说下去,各自心有灵犀。

这是他们一起商量出来的办法,要走到一起,他需要尽快了结师命,而她则需要成长为和他并肩的大树,而不是依赖于夫君的藤蔓。只有一起努力,才能克服各自的阻碍,携手未来。

121 出关,新生活费思量

农历八月初八,桂花飘香,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睍莼璩晓

今天是冷知秋为亡母结庐守孝满一月的日子,也是项宝贵真正离开苏州、离开明国去往琉国的日子。

一个月静坐在母亲坟旁,想过天地苍莽、日月如梭的真谛,也想过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生计;就要满16岁,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成年人,已然失去母亲的冷知秋,也许不再是一只小小乳燕。

她坐在茫茫蒿草坡之巅,秀发飞舞,顾影细数羽毛,自问不知能飞多高。

项宝贵将那管洞箫留给了她。

箫声呜呜咽咽,飘飘渺渺在天地间,送走了斯人远行,也迎来了接她出关的三人:朱鄯、梅萧和冷景易。

小葵收拾了两只简单的包袱,站在草庐旁等待。

有时候,乐曲比语言更有感染力、穿透力,更能直达内心深处,更何况冷知秋这样的真箫师,更何况朱鄯等三人都是真正通晓音律之人。

出嫁后,冷知秋就没碰过任何乐器,但她却是自小学习的,和京城里大多数大家闺秀一样;偏她兰质蕙心、天纵之才,用心吹奏时,气韵又岂是望月楼玉仙儿之流能够比拟的?

听着箫音,闻者驻足,远望伊人真如世外飞仙,秋草青黄之间,一身白衣孝服,长发不束,随风起着波澜。

朱鄯茫然呆立。

他曾很爱一个叫辛童的女子,那是自小相伴的红颜知己,他曾许诺,他为帝,则辛童为后;如今他真的做了皇帝,她却已死了五年有余,连样貌记忆都开始模糊,只剩下他日复一日无休止的自我折磨,以及无尽空虚。他不懂得怎么释怀,不懂得怎么保留记忆,甚至连如何去悲伤,也成了个难题。

冷知秋的箫曲中,斯人虽已远去,却彷如就在身边,那悲痛早已平淡,充满了豁达的智慧。大悲又大喜,之后便是亘古的宁静。

梅萧若有所思。

他想起城隍庙前街见到冷知秋那满脸泪水、神情恍惚的模样,想起她这段日子憔悴支离的自苦,一个月堪比僧徒“般舟修行”的苦旅,她不仅没有倒下,竟反而挣脱了悲伤苦楚,豁然开朗,如同化蝶。

难道结庐守孝,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冷景易却是震惊。

只有他能感同身受,冷刘氏那温婉如水的存在,芳魂不继的无奈,也只有他能明白,女儿已经将母亲的亡灵送到了天上去安息,但她却将永远与他父女俩同在,似乎从未远离。

他震惊的是,女儿竟没有当年的天真善感,变得如此洗练,就如这秋天的高空,辽阔遥远,无拘无碍。或许,他的女儿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他从未发觉?

这一曲《水云沧浪》,百转千回,余音袅袅,渐渐远去。

小葵不懂,却不由得擦泪。

城关百里,项宝贵纵马疾驰,耳畔仿佛能听见伊人心曲,上得宝船,扬帆启航,他独坐船头,搁三尺剑于身旁,白袍白巾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膝上一架古琴,也奏《水云沧浪》,遥遥应和他的娇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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