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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端午,承乾宫里的两株参天古木,枝叶愈长愈密,拱卫重重琉璃瓦檐,碧影摇摇,龙吟细细。如今是春末夏初之时,落红满地,嫩荷初生,轻盈灵巧的蜻蜓不时落于含苞欲放的粉白骨朵尖上。

这日淑懿正在把皎月从荷塘里折回来的荷花,一枝枝□青花广口蝠寿瓶里,只见孔四贞无精打采地迈进了承乾宫,后面跟着同样一脸肃穆的青缡。

四贞今日穿得素净,一袭月色暗菊叶纹宫装,无花无饰,乌发如云,只别了一支赤金镶珠簪子,远远看去,倒与苏茉尔的衣饰没什么分别了。

淑懿见她垂头丧气,有意要哄她开心,遂戏谑道:“格格可真是准备好了要过端午的,这一身衣裳,去汩罗江畔凭吊屈子,只怕也不嫌艳丽。”

四贞还没说话,她身后的青缡忙不迭地向淑懿使眼色,淑懿知道四贞必是有疑难之事,忙住了口,这时四贞却开了言,声音平静却不失坚毅,“若是再逼我,我真的去投汩罗江去!”

此话一出,将淑懿吓了一跳,她撑着腰站起来,拉过四贞的手,请她在青竹篾编的凉椅上坐下,关切道:“格格是怎么了,是谁逼格格了?格格快跟我说说,好歹替你宽宽心!”

云珠端了香薷饮上来,因是消暑的凉物,淑懿素日是不敢喝的,显是端给四贞消火的,四贞端起白瓷团花盖碗,一饮而尽,顺了顺气息,才道:“太后要九弟纳我入后宫——以前太后也提了许多回,我一直没答应,昨儿九弟去慈宁宫请安,太后竟然一人拍板做了主,说端午家宴上,就当着皇室宗亲的面儿,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淑懿心“怦”地一沉,看来这回孝庄是下了狠心了。向来也只有册立皇后时,才须珍而重之地诏告皇室宗亲,寻常添个妃嫔,纵然位份再高,也不过是妾室,是毋须通告宗室的,端午家宴虽非正式场合,可若是孝庄打算那时给顺治和四贞定亲,看来这形同副后的皇贵妃之位,是要给这位太后的义女——和硕格格了。

淑懿试探着问道:“那么皇上,他的意思如何?”

四贞双目一阖,道:“九弟起初看我似有不愿,也是借故推托,说如今吴应熊已入京娶了建宁公主,西南的事也平复下了,我既不愿嫁给孙延龄,在朝臣中选出类拔萃的人,配为额附,也未尝不可,可太后却坚持说,孙延龄到底是拖沙喇哈番,毁了我与他的婚约,若是日后他想起这夺妻之恨来,与大清做对怎么办?也只有皇上纳我为妃,方可免此后患!九弟听她以国家大事相劝,也就答应了。”

☆、52第五十二章 纳妃风波

淑懿心里浮起一点儿酸楚;想想身为妃嫔;就算夫君待她再好;也不得不迫于形势,纳他也许并不真心爱慕的女人;想到这一点;她突然很羡慕四贞;至少她可以做博果尔的唯一;博果尔对她,是心无旁骛的。

淑懿无奈道:“只怕太后担心孙延龄是假,想要将令尊的旧部收归皇家;才是真的。”

孔四贞两根手指揉捏着一片淡粉的荷瓣,直到荷瓣蹙缩地沁出凉凉地花汁;将她苍白的指尖染得微红;她摇头自语道:“我不能嫁给九弟,就算嫁给孙延龄这样的臣子,我还可以凭着公主的身份,令额附‘非召不得入’,可是九弟是天子,我抗拒不得,再说,我又怎能一生一世与博果尔以叔嫂相对?”

淑懿叹道:“这也是,那时我想出叫博果尔去京畿练兵的法子,本是想让他得皇上看重,可以承全你们,没想到令尊的旧部越是兵强马壮,反而越是引起了太后的注目,才这样急着把你许给皇上。”

孔四贞决绝道:“反正无论如何,这个妃子我是不肯当的,若是太后再逼我,横竖我剪了头发出家,也不能负了博果尔!”

淑懿看着孔四贞俏生生的脸庞,被两颊的潮红一衬,更显得面若桃花,惹人怜爱,正在想如何安慰于她,忽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四贞格格不必担心会负了博果尔,朕很快就会给她选一位门当户对的格格作嫡福晋——叫他先负了你!”

孔四贞不必往门外看,只听到这一声,正抚在花瓶上的暗纹的一只手,就不听使唤地一哆嗦,那只广口瓶里盛满了才从荷塘里舀了来的净水,猛地倒在了黄杨刻花小几上,几上的茶杯茶碗和绣了一半的素缎,几张没写过字的宣纸,尽皆洇得透湿。

淑懿只觉一线冷意,从头顶灌到脚心,心里只想着一件事,为什么顺治来了,外头却没有通传的人 ?'…3uww'

原来顺治下朝之后,就赶着来瞧淑懿,才走到承乾宫的门口,当值的小太监就告诉顺治,四贞格格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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