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季长青哼一声,犟脾气上来:“你不干脆把我当叛逆给办了?那样不更省心?”

“你他妈混蛋!”程潜气的又一脚踹在季长青大腿上,“滚!”这一脚踹得季长青差点从回廊台阶上滚下去。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最后望了程潜一眼,然后头一扭就大步走出去。

程潜看着他背影,走路时一拐一拐的,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不知道伤了筋骨没有。可是这家伙刚才实在是太过分了,句句话都冲着他,气死人。这家伙从第一次见面起,那倔强脾气就没改过,就跟这辈子箍在了这牛脾气上了一样,一点儿都改不掉。

程潜气的燥热,脱了上衣甩手扔在地上。他一回头,这才看见方路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门口站着了,湿漉漉的一双清亮眼睛带点悲伤地望着他。“害你们兄弟吵架了,我真该死。”

程潜心疼地把眉毛皱了,叹口气:“说什么傻话,跟你有什么关系。长青就是这样脾气,都叫我给惯坏了。”

方路杰没再说什么,眼帘默默地低垂下去。他平时不说话的样子就很宁静,带着一份儿动人的忧愁。这会眼睛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黑蝴蝶伏在上面。程潜心里颤了一下,一再地感到不可思议的心动。“回去休息,你的事情我会查清楚处理好,别担心。”

“程潜。”方路杰突然叫了一声,眼睛望着自己脚下面。“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吧。以后咱们各走各的路,秋毫无犯,行吗?”在问到“行吗”的时候他眼睛抬起来了,漆黑的瞳孔就像浸在温泉水里的玉石一样。他望着程潜,湿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所有能让人心动的因子。程潜心底感叹一声,他一生都要沦陷在双深海一样动人的眸子里,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出来。

“我不答应。”程潜深深地望着方路杰,语气里面倔强的,带着一股孩子气的执拗。“我程潜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了的。”

“你有。”方路杰突然地提醒他,“上次你准备利用我对付青帮的,那就没做成。”

程潜突然无语了,怔然地望着方路杰。“你的意思是要提醒我,只要是你方路杰,我程潜就一定会失败,会没办法?”

方路杰虚弱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杰,我程潜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大胆地让我试一试。如果信不过我——你就走。”

方路杰最后还是换上自己那套藏青色的军装走了,修长挺俊的身影在程潜眼睛里就像一座高不见顶的青山。他望着这座让他第一次知道何为爱和心动的山,第二次尝试到失败的滋味——他以为方路杰一定信得过他的,在和方路杰对视时他是这样自信着的。

目送方路杰渐渐从他身边走过,走得离他越来越远,程潜忍不住仰头捂住双眼,心底的失落和叹息就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他头顶。他甚至想大喊一声,把方路杰那个冥顽不灵的身子拽回来,狠狠地冲他吼,叫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方路杰真的不明白吗?那样一双纯净双眼的主人会不明白他吗?

程潜真的忍不住这种挫败的失落了,心里才明白什么叫力不从心——就是因为方路杰什么都明白他才会挫败得如此不留余地。如果一个人知道他错了,而且还知道他哪里错了,什么时候错了,可他就是死不悔改。这样的人还有办法进行劝服吗?根本就是白费力气,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第二十章

方路杰回到司令府的时候正好碰到孙敬德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出行,一个人势单力薄地和一众横刀跨马的军队面对面站着。

他走到中间的黑汽车旁边,弯腰对着后座的车窗:“司令这是要去哪儿?”

“好大胆子,司令的事情是你可以过问的吗?”

说话的是孙敬德的副官,黝黑的一张脸从车子另一边过来。他叫丁庆,四川人,常年跟在孙敬德左右,几乎像另一个影子一样。部队里大部分人都怕他,不仅因为他长得凶,而且有时候做事相当狠厉,又顶着司令的特权,很少有人在这军队里敢跟他面对面抗衡。

方路杰直起身,抬头看丁庆。“我怎么说是个书记官,记录司令平日的往来出行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

“方路杰,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由得你无法无天?”

“阿庆!说话怎么那么冲?”坐在车子里面一直不说话的孙敬德突然开口了,打断丁庆即将说出口的更难听的话。“这趟出去和几个厅长会个面,谈谈最近上海各大帮会军火泛滥的事情。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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