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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段启最后摇摆不定地看了方路杰一眼,咬着嘴唇,一扭头冲出了孙世昌的府邸。他慌张地几乎有些崩溃,一得到能逃走的机会,立刻就闭着眼睛恨不得一口气逃出这里。

段启逃出去不久,大概已经走远了,方路杰才放下了一直举着枪的手,一张淡漠的脸孔了无生气地望着孙世昌。

孙世昌站在方路杰对面,脸上得意的笑。

“方路杰,接下来你可就是我的了!”

第二十三章

“我也不是真心想救人,我只是觉得,反正我的命已经到头了,最后还能拉别人一把,也不少什么。毕竟段启才十六,他以后的日子还长。”

“可你想过没有,你自己也才十九,你干嘛这么早就放弃自己?”

“我觉得活着没意思。”

“那你觉得什么才叫活得有意思?方路杰你怎么不明白,生活就是这样,你最后关头宁可拉别人,你何苦不拉自己一把?”

“大概我这人生下来就这样,不喜欢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那你也不要死在我手上啊!你这样我好过?”

“谁让我认识你呢?你就自己认了这个亏吧。”

方路杰惨白的脸摆出一副无畏的笑容,眼睛微弱地睁了一下,接着又疲惫地闭起来了。

“方路杰,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别这么折磨你自己。”

方路杰摇摇头,“我不折磨谁,我真是觉得累了,困,你让我休息会儿吧——张少将军。”

张敬的将军府坐落在上海东郊的东大桥的正对面,那里是英法租界的交界,基本上没有几个人有地位,或者是有本事进出那里。

但是在程潜未曾见过方路杰的那一段日子里,方路杰几乎天天进出在那个充满权势争斗的竞技场。上海这个十里洋场,每天变更在权利与地位宝座上的人在自己孤独的兴衰荣辱里,漠然地揪紧心脏望着世界。方路杰用一双忧郁的双眼看这些人,到最后,他连为自己忧郁的心思都失去。大概是真的像自己说的,没意思,那么多人在一起,从自己呆腻了的位置爬到别人呆腻了的位置,永远没有尽头。你可以抬头看一看,看完之后大概就知道了。只要活着,明挣跟暗斗就不会有尽头。因为人的欲望不会有尽头。方路杰厌恶透了这个充满欲望与杀伐的悲观的世界。

将军府上最出名的建筑除了那座气派非凡的巨大豪馆,另外的就是那里面严格神秘的“洞察楼”。说是楼,实际上更像一座地下密室,分成两半,一半是训练密探和收集情报的讯息处,一半是专门审讯逼供的审讯处。任何一个真正有强大势力的组织,基本上都不会缺这两个地方。

方路杰之前的一大段日子都呆在讯息处接受训练,而现在,他呆在另外的那处。

沉重冰冷的锁链从审讯室的顶上垂下来,高高地把方路杰僵硬的手臂吊着。现在他身体已经有些反应呆滞了,对痛和冷没什么感觉。审讯室里吊了盏昏黄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把他虚弱的身体在地上投出个淡淡的影。

因为有张并生的吩咐,现在他受到的待遇还好,人虽然给吊起来了,但是脚是可以着力的,不会像一般进来这里的人那样,光一条铁链就被活活吊个半死。但是这里有死规矩,进来先抽二十鞭。这里还不是张并生这位少将军的势力范围,他父亲定下的规矩,他连逼带迫的也没能动分毫。方路杰前面看上去还好,可是后背已经血肉模糊,白色粗布的单薄囚服被抽成一条一条,褴褛不堪。

他开始在混沌麻木的痛楚里渐渐感到昏沉,眼前的光线像是从遥远的水面上反射回来,时明时暗。在这样一片灰暗里,他眼前看到的是不久前程潜的脸。

“小杰,不管这事发展成什么样,我一定会保住你!”

程潜双手抱住他的脸,光辉熠熠的瞳孔深刻地望着他。

方路杰不知道什么时候默许了,让程潜可以这样亲密地叫他。这大概就像两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永远想不起来何时初见的一样,方路杰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和程潜发展得这么亲昵。

“我其实记得你那晚慌张地喊叫我,记得你放下身份亲自背我,记得你训我是醉鬼以后不准喝酒。”方路杰眼睛半睁着,在心里和程潜悄悄地说话。“我是个性格奇怪的人,遇到你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我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真的触碰到的东西。那是爱吗?大概是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程潜坐在沙发里,面对窗台半寐了。半醒之间他看见方路杰那张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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