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能啊,你把我问的问题都老实回答,然后跟我们少将军一起去灭了洪帮,帮将军报了杀子之仇。做到这些你就彻底改了,你也就永远不再是那个方路杰了。”

“你这么说,我觉得真好笑。呵呵。”

“呵呵,我也觉得这就只能是个笑话。方路杰恐怕只能是方路杰,到死都改不了。”

夜晚的声音是过分寂静的,黑暗里埋伏着所有能令人孤单和忧愁的种子,一旦安静的时刻来临,那些种子就像得到充沛水分滋养一样,迅速地在黑夜里生长,拱破人心里那薄薄的一层土,磅礴地攻城略地,侵占喧嚣。

程潜心痛得无法无天,一阵一阵,像潮水一样不断打湿他那颗一直以为坚不可摧的心脏。水滴石穿的故事是说,再柔软的水滴,长久下去也终将击穿石头——更何况是一波一波的滔天巨浪。程潜仰躺在迎窗的沙发上,深深叹一口气,手掌按着自己胸膛。心都要被砸穿了。有没有办法让他现在就看一看那个人呢?哪怕就一眼,就看看他那张孤独忧郁的脸,就看看他那双深沉冷静的眼,就看看他那挺俊修长的身影。这一眼如此珍贵,让他有种可以不惜一切的冲动。

季长青推门进来,眼睛疲惫,但是精神不差。“查到了,人就在张敬的将军府。张敬设立了的‘洞察楼’有两个分部,一个是讯息处,一个是审讯处。方路杰现在审讯处。”张敬的“洞察楼”一直就像前清遗留的宝藏一样神秘,现在能查到这些,季长青已经相当激动。

但是他激动的时候,程潜却默默僵硬了表情,灰暗的神情似刹那百年。

“大哥?”

程潜闭了眼,眉头沉痛地纠结:“召集五社三堂,我要开会。”

“大哥,现在是深夜……”

“快——”他强烈地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痛苦,声音颤抖。“迟了,就不一定能看到,人了——”

方路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具已经冷了的尸体。

“当你还是个少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经历现在这样的事”

方路杰虚弱地叹息一声,血从他苍白的嘴唇里涌出来。“没有。”他声音低微,像一缕淡薄的青烟,随风飘摇。

军管在他面前蹲下来,眼睛深沉地望着他。“算了,看你这么受罪也没必要,反正问不出什么,不如我送你上路吧,少受点罪,啊?”

方路杰半睁着的眼睛忧郁了一瞬,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飞快地闪过程潜的脸。那个人还在想着要来救他,如果他死了,那他到时候来了要怎么办,难道真要他对着一具已经冷了的,方路杰的尸体?“人死了,是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像传说的,能听能看?”

军管嗤笑一声,“我又没死过,哪会知道的?”

“可是你见过的死人多啊,他们都没有回来跟你说过?”

“还真没,大概我这人天生就没什么人缘儿,他们都懒得理我。”

方路杰眼睛朝审讯处大门望着,微微地闪了一道光。他稍微挣扎了一下,又虚弱地躺着,头贴着冰冷的地面。“你打算怎么送我‘上路’?”

“这个嘛……”军管犹豫了一下,“你是个难得的人,就不拿子弹在你身上打洞了,留个全尸。”他起身到身后的墙壁上看了看,最后取下来一条手指粗的麻绳。他回头时,方路杰正躺在地上望他,那双眼睛就像黑夜的结晶一样,让人心魂动荡。军管对着他晃了晃手里的绳子。“用这个,最多留条勒痕。”

“太细了,半道上断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都不知道这跟绳子勒死过多少人,扎实着呢。”

“不行,换一条。”

“嘿,你还真敢跟我讨价还价啊。”

“不是跟你投缘吗,一般人我也懒得跟他多说话。”

“噢,那就冲你这句话我就麻烦点儿,进去给你拿一条新的。”

方路杰眼光闪了闪,抬起头望着军管:“你真给我拿?!”

军管笑了一声:“方家的大少爷嘛,怎么都得待遇特殊点儿不是?”军管笑起来时眼睛眯起来,眼角留下几道皱纹。“下辈子别做方路杰,好好活着。听话,啊?”

“嗯!”方路杰望着军管,郑重地点头。

在军管走进后面仓库的一瞬间,方路杰猛地从地上挣扎起来,问:“您叫什么?告诉我!”

军管回头望他一眼,笑道:“怎么,下辈子还要找我报仇啊?”他看了方路杰固执的眼,叹气:“不是说下辈子不做方路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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