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页)

去他一身白衣胜雪,贴得肌肤相亲。

“若有来生,惟愿与你相对厮守,不离不弃。”

“嗯。”

他俯身低头,吻遍全身,仿佛要把他每一寸都记在脑子里,带到下世去。

“若有来生,惟愿与你相伴,哪怕化为蒲草磐石,也永不分离。”

“嗯。”

他搂紧他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恨不得将两人永远合在一起,直到万世百劫,虚空岁尽,也再不分开。

楚如悔从他胸口伏起,淡淡看着他:“萧云朔,你可曾后悔?”

萧云朔轻轻地抚摸着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微微摇头:“我无悔。朝得君,夕死可矣。”

于是第二日清晨,落云城东楼,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携手并立,望着城下浩荡而来的大军,相视一笑。

那一日,象征着南朝最后的辉煌的大虞王朝宣告覆亡,虞武帝殒命城头,带着他一世的传奇永远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大虞灭后,新建的王朝维持了区区几年就被人吞并,此后虽然又有王朝更迭,英雄辈出,却再没有人能超越那个时代。

直到盛世大唐,歌舞升平,一切烟尘过往都被重新书写,那些数不尽的名士风流,英雄传说,也终于被贴上“六朝金粉”的标签,再也不被正统的文士提起。

然而无数的诗人词人,却独独钟情于那个时代,不断地用他们的笔和口,歌颂着他们心中的传说——

“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

“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

第一回

神秀六年,寒风料峭。虽说时令已入了春,可天气却丝毫看不到一点回暖的痕迹。铁枝虬干不肯冒出一点新绿,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用旧了的棉被又沉又冷,枯草根根如同被划开的伤痕,远远看去仿佛大地被寸寸凌迟了一般。

沂水河畔,冰雪初融,一群难民聚集在水边,靠着河水勉强过活。人群远处,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红衣少年走马而来,待走近一看,原来是十七岁的虞武帝萧云朔正在进行春猎。

说是狩猎,其实是来视察北方边境的动向和难民的迁徙情况。自从三百年前衣冠南渡,秃发人剿灭六胡统一了北方,到而今一分为二成了吐壁和孤竹二国,与南方的汉人恰呈三足鼎立之势。南方虽都是汉人,却是朝代更迭,战火不断,到大虞禅代三朝,也才不过有了三十年的国祚。而如今,这个登基五年的皇帝只有十七岁,面对着重臣当道,贵族专权,即使他心中不满,也只能隐忍偷生。

“起来起来!陛下来看望大家了!”

刘禹将军话音未落,视野所及的全部难民就如受了惊的蚂蚁,齐刷刷向虞武帝压过来。

“皇上!可算跟上您了……”

“皇上!我全家六百多口只有二十几人逃了出来……”

“陛下!此乃我家传至宝,家父宁死都未……谨献……陛下……”

“皇上!可怜可怜我们……给口饭吃……”

“皇上!”

“陛下……”

望着满地黑云翻滚,萧云朔心里着实不是滋味。这些人抛家弃口来南方投奔自己,可自己又能保他们到几时呢?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个个只知顾着自家利益,每天叫嚷着收复旧土,其实无非是争权夺利的手段。长此以往,一旦吐壁和孤竹同时犯难,江险不保,社稷倾危……萧云朔不敢想下去,紧闭双目,猛一抬头:

“刘将军,传朕的旨意,南来流民一律就地设籍。愿意耕种的,可以自去领荒地开垦,不须依附大族;愿意当兵的,可以依籍建军,军备由朝廷出,不须向氏族借贷。无论男女长幼,免税役五年!”

刘禹闻此,心中不禁且喜且骇。喜的是,此令一出,从此北方流民就再也不用受早来大族和本地氏族的欺压了,朝廷的军队也可借此增强实力,不再受制于人;骇的是,此令无异与全体贵族争利,对如今的圣上而言,恐怕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一眼年少的皇帝,刘禹将军不禁心生感慨:明明是少年意气,风流果敢,偏又装得玩世不恭,浪荡不羁;明明是俊逸无双,霸气凌云,却又有意韬光养晦,遮蔽锋芒。不过,如果这个皇帝一旦掌握实权,他是绝对有能力掀起惊涛骇浪,扭转天地乾坤的。

“是!”

“谢皇上!……”

灰褐色的海浪卷着啜泣声和欢呼声漫山遍野地翻滚着,虞武帝只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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