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2/4页)

钟仪公子既已醒过来,陛下也就可以亲政,文远自当马上离开,好为公子和陛下让位。”

虞武帝听了沈文远的话,脸上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注视前方,仿佛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沈文远马上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性,低声问了一句:“钟仪公子可是又昏睡过去了?”

沈文远心里实在害怕,毕竟当初把“沉香散”给陛下的可是自己!虽然赌上淮海沈氏百年的医名这药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然而他却没料到被陛下抱回来的钟仪公子居然身上带着那么重的伤!而且由于多日的战场风吹雨淋,风餐露宿,伤口已经开裂化脓,本就十分危险,现在与“沉香散”中的某味药相互作用,更使得公子连日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所以陛下才把朝政继续丢给自己和应铎,而他则一心一意地在两仪宫内照顾公子。如今,公子好不容易苏醒过来,陛下却丝毫不见高兴的意思,难不成是公子的情况又恶化了?

虞武帝不答沈文远的问题,却说了句让他大抽一口凉气的话:

“他在地牢里,你有空去看看他,别让他再发作了。”

随后抬脚走向高案,展开奏折专心地读起来。

纵使聪明如沈文远,此时也被这两人出乎意料的行动弄得大惊失色。不过,他到底不愧是整个大虞仅次于钟仪公子的人,略一思考,就疾步向廷尉地牢走去。

他本能地觉得,解决问题的关键在钟仪公子!

自古地牢便是怨念和恨意郁积不散的地方,纵使是三伏酷暑之日,这里也依然冷风摄骨,寒气逼人。至于那些做了两三百年地牢的古牢房,据说即使推倒房屋烧毁旧址,土地上也完全无法耕种任何作物,甚至野草也不长,直到有当世一流的得道高僧前来超度死去的怨灵,或是请法术高超的道士摆祭坛甚至献上生祭,才有可能破除死囚们的纠缠和诅咒,让这片土地重新获得孕育生命的力量。

而大虞的廷尉地牢,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地牢。所以即使沈文远特地回去加了件外袍,一踏进地牢的同时还是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一下。

昏暗的火光下,相对清静的一角,一个雪白的身影独自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挺直的后背如峭壁冷漠地拒绝一切同情或是嘲讽。一盏油灯孤单地笼着一层淡淡的光,然而却不会让人觉得是它在驱散寒冷和黑暗,反是它旁边的人璀璨夺目如太阳,用他一身的光芒织成巨大的屏障,无论是妖鬼怨魂都不敢靠近半步。

“淮海沈文远见过钟仪公子。”沈文远拱手行礼,同时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楚如悔微微转过头来,依旧清高典雅的姿态仿佛并非阶下楚囚,而是高立庙堂之上的一国太子。

“原来是文远公子,有劳探望,如悔不敢当。”

优雅得体的回答既不失倨傲清高,又谦和有礼,实在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连沈文远也不禁心中暗服。

“钟仪公子过谦了,文远不过一介布衣,亦以布衣之交的身份前来探望公子,如果公子如此客气,文远便只好以为是自己不知尊卑,那么便即刻羞愧离去,不敢扰公子的清静。”

楚如悔心中不禁佩服沈文远的聪明:如果他此番以大虞官员的身份而来,那么自己对他必然也是如对萧云朔一般高傲疏拒彼此分明;而他此时偏偏以个人的身份而来,那么自己也就不便再拒而远之,倒是该以礼相待。

楚如悔微微一笑,侧身拂袖:“如果志言不嫌这牢里脏乱冰冷,就来这边坐吧。”

沈文远也就回以优美的一笑,慢慢走到楚如悔身边,又点头行了个礼,才在他面前坐下。

“志言近日可好?”

虽然当初在国子学仅见过几面,楚如悔却一直对沈文远赏誉有加——也正因为此,在他离开之后,虞武帝才把本属楚如悔的政事全交给沈文远处理。——而在“双煞宫乱”中,两人更是经常书信往来商议对策,因此虽然相处时间不久,却是如故友一般。

“文远一切都好,有劳钟仪公子挂念。”沈文远浅笑如铃,竟使得这阴冷的牢房骤然如吹进了三月的春风。

“当日弘毅阁一别匆忙,不暇多问,而后天各一方,更不得见,不知志言当日身上的伤可痊愈了?”楚如悔虽然那日被萧云朔的一系列举动惊得心神恍惚,却并不曾忽略沈文远受伤一事。

“多谢钟仪公子惦记,文远早已无事了。倒是公子,怎么身上会有那么重的伤?”沈文远话说出口,忽觉唐突,赶紧又加了一句,“因为听说公子一直高烧,昏迷不醒,所以文远便特地赶过去看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