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2/4页)

天活头了。麻醉劲儿有点过去了,刀口开始疼,我额头析出了很大颗的汗珠,大哥立刻让麻醉师过来给我又加了镇痛剂,麻醉师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他用很职业化的语气劝慰我的家人,“患者这种情况就不应该呆在医院里了,等到出院就该干嘛干嘛,爱干嘛干嘛去吧。”见我们全家都沉默,他又没心没肺的加了两句,“别弄的临了临了还没享受生命,死之前浑身都是管子,满血管都是药水,那还不如早点死了。”

我看着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欠揍的眼睛,真想扑上去把他摁倒在地,然后跟他大吼,你知道生命有多宝贵,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和可能,我也不愿意放弃生命。

可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眼角似乎是弯出一抹苦笑,“我妻子就是死在医院里,那个时候,我刚刚做医生,她也很年轻,我们都以为维系生命是最好的选择,可到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眼看着生命枯萎。”他叹了口气,“不是劝你们放弃治疗,只是我觉得最后这段美好的时光,本该是让生命绽放的。”

对,我几乎在他苦笑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其实他是对的。

只是我不甘心,我未完成的事情太多,我不甘心就这样毫无结果的死去,就这样带着遗憾过完我短暂的一生。

我平躺着看雪白的天花板,想起我小的时候在医院里度过的每一天,也是这样的白色墙面,空气里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手背上被冰冷尖锐的针尖刺破,我说不上名字的液体沿着胶管注射进我的体内。

那个时候的我,特别渴望阳光的味道。期待在外面玩耍的日子,看着廉价的街边摊,嗅着添加剂那令人上瘾的味道,但却只能匆忙的路过。后来我偷偷溜出去吃这些东西,回来接着进医院,不管再遭多少罪,只要是解了嘴馋,我就一点也不后悔。

现在想想,我的执着一如当初。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这么脆弱,古人说红颜薄命,老天这纯粹是嫉妒我长得太好。

人们源于对死亡的恐惧,应该和我现在没差多少,已有的美好太多,未及的幸福太远,得不到,放不开,舍不得,才会恋恋不舍。

我出院以后就把公司交给小安打理了,他对于能黏在二哥身边的一切事情都是积极分子,在这件事情上他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我一直都没见到二哥。我去了一趟监狱,又看看三哥,他过的挺潇洒,小平头剃的特别短,眉眼间还是我熟悉的笑容,我一瘪嘴,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三哥好像还不知道我就快挂了的事儿,“多多,你这做完手术瘦的有点脱相了,赶紧吃点好东西补一补。”我点点头,没敢说话,三哥又问我,“喻双同那孙子呢?”我攥了攥拳头,“他真的快成孙子了。”

三哥嘿嘿一乐,“小多,哥跟你说实话,哥见得人多了,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他那种人是绝对不会失去理智的。”

我咧嘴一笑,“我太知道了。”

从三哥那里出来,我就开始加快了我原有的计划。当我再次出现在阿同面前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略感惊讶的看着我,我微笑倚着车,跟他很温柔的打了声招呼,“嗨。”阿同掏出钥匙开门,“出院了?”然后看着还在发愣的我,问,“不进来?”我摇了摇头,“不了。我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我从车里抽出一张红色的请柬,烫金的LOGO明显而高调,阿同接过请柬,微微顿住,“你要结婚?”

我微笑,算是默认。

阿同把请柬翻开大概看了看,然后收起来,似乎还笑了一下,“知道了,我一定到。”低着眼问我,“身体怎么样?你手术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广东,昨天才回来,还没来及去看你。”

如果你真的关心我,打个电话就能知道答案了。

不过他对我没什么感情,这些话跟他和每天对别人说的一套套官话套话一样,不含一丝真心,都是敷衍的寒暄,我要是当他说真的那才是见鬼了。我指了指请柬,“都要结婚了,你说呢。”阿同点点头,食指一抬,就像他跟下属讲话一样,带着点指点江山的味道,我看着他比划了半天,却没说话,我不禁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他,他脸上似乎有淡淡的笑意,放下手,“好好注意身体。”

我立刻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关于我就快要死了这个事实,我一次都不想再想起来。我只想稳步的把计划进行下去。

阿同的联络来的很迅速,他在三天后几乎要打爆我的电话,我却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小酒吧的休息间里。

第五天才悠悠的接到他的电话,“阿同,真难得,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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