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2/4页)

留了一个小丫鬟在身边伺候。好在那丫鬟是柳云絮自己带来严家的,对主子还算尽心。柳云絮在山里这一住,便是好几年。母亲不得宠,连带着刚出生的严子溪也一起在山中受苦,小时候几番患上险症,差点就养不大,好在都是有惊无险,磕磕碰碰的也算是活了下来。直到几年前柳云絮病逝,严家人才想起这么个被遗忘了多时的孩子,碍于面子接了人回府居住。不过,人虽然接回去了,严子溪在府里也不过是比下人稍微高上一点的待遇,这些年来过得十分辛苦。

柳云絮死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几岁年纪,常年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早早地变得衰老,严广志面对着她的遗体,早已经记不起来,当年杨花纷纷,柳云絮也曾那般美丽过。

严子溪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仿佛那些苦难都与自己无关一般,赵慎听在耳中,却只觉得句句刺心。严子溪虽是轻描淡写,但赵慎可以猜得出来,这人比一般人孱弱许多的身体,天气一寒就会犯的咳疾,无一不是拜从小清苦的生活所致,眼前清俊脱俗的年轻人,究竟是受了多少苦,才被打磨出了今天的样子?

心里还在叹息,身体却先一步行动,掌心覆上了严子溪微凉的手,轻声道:“都过去了,往后的日子,只要有我赵慎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吃苦。”

严子溪猝不及防被他握住了手,心里如同闪过了一道惊雷,联想起严家兄弟那日在后花园的对话,几乎想也不想就撤回了手道:“王爷说笑了,您贵为天家血脉,将来自有更重要的担子在身,子溪哪能靠着王爷护佑一辈子?”

赵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只随意说道:“什么王爷不王爷,我这一生,不过想事事随心而为。我志不在朝堂,那些权利倾轧,又关我什么事呢?没有这一层身份,或许我还能过得更快活些。”

“可王爷生来就摆脱不了这层身份,不是么?既然王爷摆脱不了这样的身份,那便注定无法事事顺心。”严子溪脚步一顿,定定地回望着赵慎道,“子溪与王爷不同。子溪胸无大志,能安居丰县一隅就已知足,若是有一天走出了严家,大约会安安心心做个教书的先生,像朱夫子那样搭几间草庐,与诗书为伍。这样的日子,王爷看不上,也过不了。”

他并未明说,但有那么一瞬间,赵慎却觉得,透过那双澄澈的眸子,严子溪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赵慎忽然有些唾弃自己: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就将严子溪当成普通朋友来看,可是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越了界呢?

明明对秦畅念念不忘,却又总是记挂着严子溪,这样的赵慎,连他自己都觉得鄙夷。

时间过得飞快,严子溪上一次离开书院的时候还是阳春,书院不远处的桃林花还开得正旺,眼下却已步入夏季,桃花过了花期,天气也越来越热,外头渐渐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对于书院的孩子们来说,夏日里的消遣是最多的,游泳、抓知了,每一样都能让玩心正重的孩子们心驰神往,手中的孔孟之道、夫子之言统统入不了心,人虽坐在书院里,心却早已飞到了外头去。朱夫子是个严谨的老学究,生怕孩子们纵情玩乐耽误了大好时光,便让自家侄子严加看管着。孩子们被迫整日与诗书作伴,都是苦不堪言,严子溪一回来,大家都是眼睛一亮,霎时轻松了起来。

书院的孩子没有不知道的,年轻的严夫子不光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是极为温和的。同古板的朱夫子不一样,严夫子虽然也带着大家一起念诗作画,却从来不逼着学生去学习,反而时不时带着大家一同玩耍,学生们都十分喜欢他。

严子溪在家里待了这么多日子,学生们一见到他,都抢着上前来嘘寒问暖。严子溪受伤之时并没有和书院这边多讲,只说是老毛病又犯了,在家里卧床了一段时间。许多学生得知此事,都从家里带来了鸡蛋一类的补品送给严子溪,严子溪拗不过这些孩子,只好收下了东西,却又趁着孩子们玩耍的时候在他们装书本的布兜里放了不少碎银。

回到原先与学生为伴的日子倒也没什么不好。严子溪那晚听了严家兄弟的刻薄之言,一直无法释怀,眼下回到书院,正好有了避免和赵慎接触的机会。几天下来,对着书院里一张张天真澄澈的脸,见不到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严子溪的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出人意料,他需要平和地将所有事情一一理清。

赵慎好不容易得了空,到了严府却不见严子溪。最近他忙着邵千钧的事情,一直不曾亲自来找严子溪,只听承安说那人手上的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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