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1/4页)
夜风扰得闲人醉,红烛兀下十行泪。
灯影幢幢,是谁见到了幸福,又是谁看到了绝望。
一抹紫色的身影长滞在盘龙殿的床前,终忍不下去,狂奔离开…
又有谁能保证,一场喜剧,不是一场悲剧的开端?
“娘娘?”
萧子瑕一惊,手里的玉簪突然折断了,棱角将纤长柔嫩的手指割出一道小口子,汩汩流出血来。
“水袖该死!水袖该死!不该在这个时候叫您。哎呀,破了这么大一道,要不要宣太医?”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大惊小怪。”望着那碎成两段的簪子,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还是笑着。
伸手用指尖点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子。
“去拿块纱布,这种小伤包一下便得了,哪用得着请大夫。你真以为我是水做的?”
水袖俏皮地一笑,跑去拿了块干净的纱布,还带了药。
“水袖,你说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萧子瑕撑着下巴想心事,眉间一点淡红的朱砂,衬得白皙的脸蛋更加绝伦。
水袖手上的动作一滞,想了想才说:“十年了。水袖刚进萧府那会儿,您还是个七岁的小姑娘。”
萧子瑕转过脸,注视水袖年轻的脸蛋:“还说我,那时你只有四岁。”
十年前,她还只是个生在相府里,无法无天的丞相千金。
还没有撞见那高如天人的太子,还不曾被那一抹寂寥的淡黄夺去心魄,也不曾知道,门槛数丈的相府和皇宫,到底有多少故事不可言说。
“娘娘?”见萧子瑕又走了神,水袖拍了拍缠得厚厚的手指笑道:“包好了。”
萧子瑕转过神来,才惊觉纤纤玉指被包成了粽子。
“笨丫头!你瞧把小姐的手包成了熊爪子!”
水袖一愣。
萧子瑕也一愣。
自打进宫,水袖便不曾喊过她小姐。
皇后娘娘。
世人皆当她是生在牡丹花上傲然翩飞的凤,可又有人多少人知道那条孤独骄傲的龙并不曾给过她回眸。
“水袖…”
“娘娘…”
“不,不用改口。若真可以,我宁愿你喊我一辈子的小姐,也宁愿一辈子呆在相府,不曾来过皇宫。”
若没有撞见,便不会挂念。也不会为了皇帝眉眼间若有若无的一点宠溺而心痛如绞。
皇甫翰变了,但是她知道,他的改变不是因为她。
“娘娘。”水袖踯躅着开口,但还是坚定地喊出象征崇高身份的称呼。
萧子瑕秀丽的眉毛一动。
水袖惴惴地等着她的反应。
那紧抿的淡粉红唇终叹出一口气来:“罢了,做什么为难你。”
她想让水袖放得下,可偏偏她自己也放不下。说到底,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放下?
人活在世,若什么都放下了,还有什么盼头?
“娘娘…”
“我累了。水袖,我累了。”那明丽的眸子纯粹干净直盯着对面的丫头。
水袖直起身子来搀她:“累了,便休息吧。”
累了便休息。一闭一睁,便暂时躲了烦恼,一闭不睁…便不会再有烦恼。
活着,不就是为了活着么?
那两包药还躺在袖子里,爹已经催了好几次。
皇上现在好好的。
要是他病了,躺下了,是不是,那眉间令人心生嫉羡的宠溺就会淡去?
骄傲的龙如果有一天跌下了云端,是不是就会回头看看,在牡丹之上为他翩然起舞的不肯死心的那只凤凰?
她想知道,所以想要赌一赌。
在这样的寒夜里,即使有一屋子暖香,又有什么用?暖手的铜庐,暖得了手,却暖不了心。
水袖,你懂不懂,什么是伤心?
公输月说要训练皇帝喝酒,皇甫翰拗不过他,便只好答应。
于是便有了两人执着黑色瓷杯在御花园里对饮的一出。
精瓷酒盅幽幽泛着光,是公输月亲自上的釉。
酒盅酒杯上皆印着红色的梅花,侧面还有白色的几行诗句,字迹模糊,却是说不出的风雅。
“喝。”公输月噙着不怀好意的笑,盯着皇甫翰形状美好的喉结,竭力撺掇着。
皇甫翰凝视那被澄澈的液体,迟迟没有动静。
“酒量绝对是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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