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贺灵钧眼瞳收缩:“老师……”

夏逞安抚地笑著:“你用的什麽毒?疼倒不疼,只是全身无力得很!”

少年垂眼:“不敢让老师太辛苦。”

充王点头:“多谢!”他闭了闭眼,似乎在聚集力气:“灵钧,你是我看著长大的,有什麽心思,我多半也能猜得一二。”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向下软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做为你的授业之师,我只希望你多多体会清源的心意,日後千万不可做出後悔终生的事来。”

冷不防地提到了楚清源,倒让贺灵钧怔了怔:“老师?”

夏逞喘息著:“这些年,若非清源,我也罢,这离宫的人也罢,翟也罢,还有……”他忽然一顿,长叹道:“原来他们想害的人竟然是他……”

贺灵钧再次愣住:“他?他是谁?难道是……”心下一抖:“清源……哥哥?”

充王摇摇头:“不是……”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们这些人能够苟活到今日,倚仗的是清源的保护。”有些话,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对於楚清源,夏逞是满心疼爱的,因为他心明如镜,最清楚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广阳侯为了身边的这些人究竟耗费了多少心血。

而楚清源对贺灵钧那种微妙的感情,在充王面前并没有丝毫掩饰,只是夏逞也了解贺灵钧激烈的性子,所以他终究担心,担心将有的镜花水月般的伤痛,担心那个最让他爱惜、幼年时便承担了一肩责任的年轻弟子。

可惜的是,贺灵钧却听不懂他的话:“什麽?”

夏逞见这孩子竟不复往日的机灵,心中有些著急,偏偏此时药性大作,张口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条路,楚清源一向走得艰难,自己原想在临死为其解除一些误会,却偏偏没有能够及时把话讲清楚,将来……将来会怎样呢?

疲累地闭上眼,夏逞觉得身体飘飘悠悠,脑海中闪现的,是方翟含笑的容颜,俊美无比。

他动了动嘴唇:“翟……”声音淹没在咽喉中。

贺灵钧死死抱紧了他,不让他滑跌於地沾染尘埃。

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滴一滴,打湿了夏逞逐渐泛起灰色的脸庞:“老师……对不起……老师……”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紧闭的院门被人踢开,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子跌跌撞撞地冲进院中,一眼望见贺灵钧怀里的充王,惨呼:“逞……”

蛮横地夺过了夏逞的身体,那人半跪在地,一声一声地呼唤:“逞……逞……”

原本静止的双睫忽然起了动静,充王极缓极缓地睁开眼,望著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愧疚的表情,他困难地张著嘴,双唇启阖,虽然没有发出声音,空出双手呆立一旁的贺灵钧却也看懂了:“对不起!”

太监打扮的男子本是充王青梅竹马的夥伴,当然更加了解他的心意,连声道:“不……不……”神情疯狂:“逞,是我自愿的,不怨你,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林丘,这辈子为你出生入死,赴汤蹈火,都是心甘情愿。”

少年只觉耳边“轰”地一下,手脚僵直。

林丘?旧充最负盛名的将领?传闻死於夏逞一杯毒酒的能臣?他居然还活著?

而面前这个抱著夏逞的人,贺灵钧也不陌生。他是当年武士昭划拨至离宫的都堂太监,唤作何荣,名为照顾夏逞的生活起居,实则监视充王的一举一动。

何荣怎麽变成了林丘?贺灵钧的目光望向那名男子的侧脸,心中若有所悟。

林丘似乎是想将夏逞的身体嵌入自己的血肉中,越抱越紧:“这麽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何必与我说这个?逞,我带你回去好不好?”他低声呤诵:“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我们抛开一切,过你最想过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杀伐,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萧墙之祸,更没有十五年的幽禁,十五年的孤独与担忧,单纯地做一个飘迫五湖纵游四海的小小渔夫。

你愿意吗?逞?

濒死的充王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微微一笑,闭上眼,嘴唇轻动,是个“好”字。

片刻後,夏逞停止了呼吸。

贺灵钧泪流满面,膝盖砸在冷硬的地面上,痛入骨髓:“恭送老师!”

林丘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少年,他抱著夏逞慢慢立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屋子里萦绕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风从洞开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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