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部分 (第2/4页)

袖而去。

“想通了?”下车跟着到了火堆边,木赫尔从围坐的人群中抬起头,粗犷高凸的颊骨上,是一对不相称的冷静眼眸。

“你们公主出嫁的队伍,已过函关。最迟后天,我要赶上他的进度。”他就着手上的兔腿指了指我的胸口,“到时,要带着你的消息。”

是么。

我瞥了一眼对面黑脸拨柴火的李仲恭,等着他身边一个酒足饭饱的狄人提着酒袋让开位置,贴着木赫尔坐下。

这个轮廓粗旷却又神色沉静的狄人,等候的时候,习惯一言不发。一直看我坐下,才伸出他的五指,“过去五天了。”

是啊,我明白。

是数着日子在过。

“五天……”木赫尔却显然觉得,还有再加提醒的必要。他歪过头,眼珠定定的徘徊在我的脸上,像是这样才能把说的每一句话,刻进我的心里去。“你守忠,你们的皇帝,未必在乎——我说过,你肯说,就放了你,不会食言。”

一个外族人,深谙中原历史悠久的挑拨离间、威逼威逼……

世风日下啊。

我冲着他挤出个算是笑容的东西,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可是,他不明白罢了……景元觉若是不照旧嫁了惠恬公主,我还坐在这儿,干吗?都在预料之中,都在意料之内——只是不能说穿。若有唯一一点不在预料之中的……是为什么说好初五,那头,推迟了一天。

这时候追究这点微末枝节也无用。算了。现在那边人也嫁了,送亲队伍也出发了,无论如何,一个前送亲使臣的身份,说起来再无足轻重……这时候我为了活命再讲出的每一句话,便都顺理成章,便都真实可信。

究竟转完了一点小小的心思,我捡了个小枝,在自个脚边雨后湿润的土地上一笔一划,慢慢描划起来:

你怎知,我知内情。

木赫尔看了字迹,瞅着我,皱起两道锋眉。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冲着对面招手,出声唤,“李大人。”

李仲恭于是拉着脸拍拍屁股过来,照着地上的字,原样念了一遍。

“我听说,和亲之计是你所谋。”木赫尔听了先摇头,尔后文绉绉来了一句,“再问别人,岂非舍近求远。”

我心里痛骂了一句混蛋。看来这李仲恭,还真是把知道的什么都跟他的主子说了,生怕有一点遗漏。

在地上又划道:

临事改计,常有之理。

李仲恭念完先嘎嘎的笑起来,“是临阵弃将吧?苏鹊。”

“既如此,”木赫尔却未理会旁人的嘲笑,赞同似的冲我地上的字缓缓点头,露出唇下的一排白牙,“又何妨一说?苏大人。”

……此人不若李仲恭,不好对付啊。

想着要小心,要步步为营,要滴水不漏,心里自然着恼。不自觉伸手到后脑去挠了一下——被那处毛躁的尾端刺了回来,苦笑。这估计要他们一路落脚的地方再多下去,再揪,再丢,再丢,再揪……我这毛发,就要有斑秃的可能了。

……生生淬了一个月露水松香啊,再脏污成泥,也一定要被禁卫灵敏矫健的狗儿闻出,不避千里,知得行踪。

要快。

“告诉我,你们的皇帝,为何派定襄王去北邑?”

一番时间不长的等候之后,木赫尔终于沉不住气了。

掂量他的焦急,我也不隐瞒,在地上大开大阖的挥洒一通。

“督城。”

木赫尔听了李仲恭的解释,拿着啃剩的兔骨,在那两个字旁边戳,平添了一个难看的坑。“景元胜是你们皇帝的心腹,只是督城,不必遣他。”

说的不错。可诏令上,就是这么写的:边境督城,偃息军事,以备和谈。

木赫尔偏头,学生求知似殷切的望着我。我摸摸忍了。低头撂了树枝,抬头对着火架子上残缺不全的兔子骨骼咽了口口水,解惑般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身旁两位大人,一阵难堪的沉默。

过后,木赫尔用眼神剜着李仲恭,李仲恭伸手从旁边他一个手下手里,夺下了块还没碰过的兔肉。

兔肉太涩又粗糙,没有意料中的易下咽。但有的吃总比没有的好,我露出一副满意的样子嚼咽,踩平了划花的地面,顺手在其上龙飞凤舞,新覆了四个大字:

相机行事。

狄人不好对付,不若跟他实话实说。

“可笑。”许久,才听得木赫尔的一声冷笑,“难道是怕我们收了女人和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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