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1/4页)

“嗯嗯,我是恶心,我没良心,噗哈哈哈……”

中午吃饭的时候豆豆说下午去网吧上网查一下这病,他爸没说话,他妈看了看他,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豆豆低头想了想,说:“妈,我就只去网吧。”

“反正我就算圈得住你的人也圈不住你的心,你自己琢磨着来就行。”

豆豆瞅了他妈一眼,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去网吧的时候看了看张慨言家门口儿,咬了咬牙,走了。

在网吧查了查,似乎真的不是什么大手术,也没什么好查的,上了QQ看了看,乔丹在线呢,IP是宿舍里的,跟他说了两句家里的情况,想提张慨言来着,忍了忍,没提。

回家的时候又往张慨言家院子里望了一眼,门关着,没人说话,于是转身回家了。

一进门,大妈在屋里和妈说话呢,三个人一见面,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豆豆装出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来叫了声“大妈”,大妈也嘴角僵硬地笑了下,说了声“回来啦”,就没话可说了。

豆豆招呼了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耳朵贴在门上使劲儿地听,希望她们能提到张慨言,或者提到他们俩的事儿也行,好歹的,他也能知道一下张慨言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听了半天失望了,俩人根本没提他们的事儿,除了什么“良性”“恶性”呀、“手术”“开刀”呀、“四个月”“十厘米”呀,没说什么其他的。

第二天全家人几乎站满了医院的走廊,什么叔叔婶婶哥哥姐姐能沾边儿的全来了,二三十口子跟那儿杵着。

护士把张小芬带进了一个病房,男人们都被轰了出来,说要开始灌肠了,三点钟准时手术。

程知著拿着钱去交费,交完之后把单子交给护士长,然后到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问:“你们哪个家属签字呀?”

程知著看了看,说:“我签。”

这事儿有点儿自虐,像是一种自我惩罚一样,仿佛不完成了它,他就不能原谅自己一样。

说起来,这事儿肯定是跟他没关系的,那瘤子也不是他放上去的呀。话是这么说,可真想起来,这事儿出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怎么都让程知著觉得是跟自己有巨大关系的。尤其,长到二十多了,他都还从来没孝敬过父母,光添乱了,就连他妈肚子里的瘤子长到十几厘米大要做手术了,他还用那样的想法衡量过她。

交完钱从走廊过的时候听见出来的护士说他妈刚才不自觉得吓得腿都发抖了。原来,之前再怎么镇定,再怎么说不害怕,都是装的,到底是要往身上剌一刀,开个口子掏个东西,搁谁谁不怕?

医生跟他讲可能出现的意外的时候,他特别想问:不能不切吗?医生讲一条他就会问一句:“凭什么会有伤口感染的可能?凭什么会有碰到其他内脏的可能?凭什么麻醉也有可能出危险……”

医生心说你哪儿来那么多“凭什么”?凭这事儿它本来就没准儿!然后医生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儿,耐着心一条儿一条儿地跟这个有点儿故意找茬儿的人解释,解释着解释,那人来了一句:“还有可能是扩散?”

医生再翻一个白眼:“只是说有这种可能!看她那情况应该是良性的,就算是恶性的切除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不排除有扩散的可能!这得等切下来拿到县医院做完检查之后才能知道,现在谁也说不准!唉,不过这种可能性太小了,那是你什么呀?”

“啊?噢,我妈。”

“啊,你妈那种情况,95%是良性的。”

“噢。”程知著犹豫着,把那张纸上的几个字儿看了又看,签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杨白劳。

他总觉得这样一签,就算出了事儿医院也不管了,就等于是把他妈给卖了;这样一签,他妈身上就少了一样东西了,肚子里就空出来一块儿了,那可不是随便儿的什么东西,那是子宫,可是当初生他的地方。

想到这儿的时候程知著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可别扭了半天,这字还是得签的,这些条款在哪个手术里都有,他也听别的见过手术的同学说过。

手术一直持续到六点多才结束,那段儿时间没觉出来什么,可他妈一被推出来,程知著差点儿哭了。

他妈躺在推车上,插着输液的管子,一动不动地躺着,可能是刚失过血的缘故,脸显得苍白,因为麻醉的原因,他妈睡得很沉,呼噜打得特别响。那是一种很无意识的睡眠状态,如果不是那响彻整个走廊的呼噜声,就几乎和婴儿的睡眠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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