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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里瀰漫的水珠在白日太陽烘烤下漸漸消散。

憑藉一種直覺, 程贇徑直去了機場附近的小吃街。

女人生氣了還能幹什麼？

除了逛就是吃, 這是有目共睹的。

他身形高，視力敏銳觀察力極好，不過一分鐘的功夫，就在一家牛肉粉的店鋪面前找到了顧詩筠。

她正要付款。

手機還沒解鎖，就已經有人「捷足先登」遞上了二維碼。

「滴」地一聲。

攤主隨即將一碗牛肉粉和一份脆腸擺在了面前的托盤上。

似乎早有預料，顧詩筠只微微一愣，然後便從容不迫地端起盤子, 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

程贇跟過來, 徑直坐在她的對面。

兩個人既沒說話, 也沒有任何眼神交流, 但凡誰看了都會覺得像兩個毫無交集陌生人。

顧詩筠沉了沉氣，既沒趕也沒攆，全當對面是一團空氣。

她拿了個小碟，裝滿了調料，一把佐料撒下去，香菜的味道混著牛肉的醇香，勾起了一整天的味蕾。

然而剛吃一口，程贇便拿起桌上的小醬料瓶，掌心輕輕一轉，問她：「要加點醋嗎？」

顧詩筠一聽，垂眸眨了眨眼睫，像是思忖著什麼，不冷不熱地說道：「不用，我這人不喜歡吃醋。」

程贇不覺低低輕嗤，借著她的那股酸意，道：「我還沒見過這麼嘴硬的人。」

顧詩筠不甘示弱，昂頭看過來，「今天你就見到了。」

程贇依然只是漠然淡笑，眉宇鎮定自若不露聲色，掌心的繭熨過瓶身，輕輕一傾便將醋倒進了她的碗裡，「試一下吧，這家的牛肉粉加點醋更好吃。」

「哎你幹嘛……！」

顧詩筠眼睛瞪圓，怔怔看著醋被滴進了碗裡，熱滾滾的湯汁將一股醋味給揮發了出來，居然意想不到的香。

她沒再質疑，小心翼翼嘗了一口。

就……還挺好吃？

程贇將手邊的紙巾盒推過來，又拿了一雙筷子，問老闆多加了一份牛肉粉，不僅粉多肉多，就連鋪在湯上的蒜蓉都是雙倍的。

顧詩筠看著他那碗粉，只覺得滿身熱量精力無處釋放，後脖頸都在涔涔發汗。

她倔強咬著下頜，低吟道：「你這幾天都別碰我。」

程贇聞言，臉色淡淡如常付之一笑，便不做回應。

可他不說話，才是問題所在。

因為在某些事上，由不得她。

累了一天，一碗高湯烹製的粉吃起來格外得香。

小吃攤的人越來越多，因為這身湛藍的飛行服太過耀眼，吸引過來的都是年輕女孩，目光放出長線，不約而同就驚嘆著落在了那張雕刻般深邃的面容上。

「這麼帥的飛行員……」

「啊？飛行員？」

「喏，穿著空軍的飛行服呢，不是開轟炸機的就是開殲擊機的。」

「還真是，哎，果然帥的都上交給國家了。」

「別看了，人家老婆坐在對面呢。」

「你怎麼知道是老婆？我看他們連話都沒說一句，是不是不認識的拼桌啊？」

「根據我的經驗，一般這種氣定神閒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的，十有八九是老婆。」

「……」

顧詩筠默默聽著，也不知道心裡哪來一股氣，不覺加快了吃粉的速度，最後乾脆把手邊沒吃完的脆腸都推到了程贇面前。

「太多了，我吃不下。」

程贇抬頭，哂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夾了一塊，點頭示意道：「嗯，吃不完的都給我吧，你喝點湯。」

旁邊那桌的兩個女生瞳孔地震。

「看見沒，看見沒，他倆吃同一盤菜，這還不是老婆嗎？」

「哎，那真的不用想了。」

「是啊，剛看他們一句話都沒有，我還以為不認識呢。」

「就是，我都準備去要微信了。」

「……」顧詩筠撥弄著勺子，沾了醋的湯汁滴滴落在碗裡，混合著薄荷的清香，腦袋多了幾分醒神，「吃完了沒？吃完了就走。」

程贇不緊不慢地放下筷子，也不知道這男人平時是怎麼吃飯的，明明吃牛肉粉容易湯汁四濺，他倒好，面前乾乾淨淨，就連碗口的邊兒都跟剛擦過似的。

乾脆利落，不留痕跡。

這作風，不是一天兩天就形成的。

驀地，